茯若不由嘲笑:“左不过便是些轻微的罪名,皇上何至如此,且非论欧阳泰乃是百年世家,到底也要瞧在仁元的面上,且说他私交外官,任内亏空。那为何单单要正法了欧阳泰,而不是旁人。且这些罪名照着我朝法规,本来都不过只是些放逐的罪恶,皇上缘何要这般不包涵面。”
他正欲合眼,却见茯若翩但是至,姿势清远,笑意端庄,一袭大红色织锦宫装,一对碧玉东珠耳坠倒是在华贵中显出了些许的清丽。询见了只是含笑道:“皇厥后了,朕方才已经下了旨意,赐欧阳泰毒酒,算是留他一条全尸,如果皇后想着去送他一送,这几日便可。他悄悄思慕了皇后这些年,朕信赖皇后亦有很多的话要亲口去问问他。”
茯若凄然笑道:“然在皇上的眼中,臣妾的傲气不过是让皇上愈产生厌的桀骜不顺罢了。”
昭惠太后只是让洪尚仪扶了茯若起来,茯若悄悄侍立在一旁。倒是昭惠太后说了句:“现在前朝出了那件事,皇后内心想必然是极不好过的,这倒是提点了哀家一件事,那张氏一日不除,哀家与皇后便一日不能心安。”
茯若未曾想昭惠太后竟是得知了这件事的。几乎站不稳,多亏了身边的洪尚仪扶住了她,只是悄悄道了句:“皇后娘娘到底要把稳身子啊。”
闻了茯若沉痛的话语,询的语气有了些许的暖和,他只道:“这世上的事本来便是极难瞻望的,朕本来觉得皇后的性子不过是有些清冷矜持罢了,现在才感觉皇后的清冷当中更多的倒是傲气。”
次日,刑部对欧阳泰的罪证倒是悉数呈上了乾元宫,询随便翻了翻,都是些私交外官,任内亏空的罪恶,只是随便撂下一句话:“瞧在他一门忠烈,他的家眷一概保全,至于他本人,且赐他毒酒便罢。待得这件事了了,欧阳府的囚禁也该解了。”询仿佛是倦怠极了,只是斜斜支在青玉案上,如玉山倾颓,伏几醺睡。
询的神采掠过一丝游移,只是冷静了半刻,便再无一言。
茯若闻了昭惠太后的言语,心下略略宽解。只是道:“臣妾多谢太后。”
她怔了半晌,才缓缓起家,道:“待得这件事了了,且送仁元出宫吧。”
询悄悄地看着她,眼波并无一丝起伏:“朕倒是经常想起皇后昔年初度进宫的时候,是那般的清秀脱俗,朕当时是至心倾慕你的,只是现在朕与皇后都已经回不去了。皇后不必在多言了,今后皇后仍旧是皇后。只是这件事朕的情意已决。”
茯若心底一片哀凉,道:“臣妾只是不肯定见到皇上错杀忠臣,让皇上背负骂名。”
凤仪宫沉寂如水,沉闷而渺远。茯若坐在榻上,安尚仪在一旁服侍,茯若瞧着可怖月色,只是冷冷道:“现在宫里头不承平,你们比来也要细心些,那张氏是铁了心要除了本宫的,现在这件事,已是让皇上对本宫失了耐烦,如果再出了旁的事,本宫怕是便要守不住这凤仪宫了。”
安尚仪道:“奴婢曾听人说,昔年皇后娘娘在西京行宫之时,宫里原是皇贵妃主事,而淑贵嫔与皇贵妃一贯多有反面。”
询只是无法的摆摆手,表示茯若下去。
茯若神采肃杀,冷冷道:“那不过是皇上的授意罢了,皇上内心早已起了狐疑。张氏不过是赶巧得了皇上的意罢了。只是现在本宫已是难做,如果再捅出了淑贵嫔的事情,本宫便真真是要走到绝顶了。”
询只是冷冷闪过茯若一眼,道:“如许的事情,朕宁肯托其有,不成信其无。且说若不是因为朕信赖皇后,现在下狱之人怎会单单只要欧阳泰一人。还望皇后不要孤负了朕的苦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