茯若暖和一笑,柔声道:“臣妾客岁才晋封为昭仪,如果现下皇上又要封臣妾为贵妃,只怕宫中姐妹会说皇上对臣妾过分偏疼了,只怕也会让宫中姐妹寒心啊,还是暂缓些时候吧。”
都城已是冗长的秋夏季候,连风沙也日渐激烈。氛围里永久浸淫着枯燥的风尘气味,落空了潮湿而缠绵的温度,唯有御花圃大朵大朵的菊花抱香枝头,极尽怒放,开得欲生欲死。直叫民气醉,因此宫中嫔妃多有去御花圃赏花之人。
茯若心中一沉,倒吸了一口冷气:“昭惠太后虽说一贯与太后不睦,但何至于此。且太后事事对她谦让三分,六宫事件太后也从未过问,缘何昭惠太后还要苦苦相逼。”
玉贵嫔瞧见了茯若,微微行了一个礼,便笑着走过来,笑道:“昭仪娘娘好兴趣啊,寒冬骨气另故意机出来赏菊。”
日子稍稍安静了几日,冷风习习,仿佛已是夏季到了。外头的阳光到底不如夏季那般灿然灼人,晖映在身上,不管如何都有一股凉意囊括于身。
皇后得知,倒是去乾元宫探了探听的口风,询为此也未几说,只是冷冷酷淡说了句:“那些个宫女寺人胡说便罢了,皇后乃是六宫之主,怎可也跟着信赖这些流言。贵妃之位非同小可,岂是能随便晋封的。”皇后闻言后,便悻悻而归。只是命令让严尚仪严惩在宫中传流言之人,一时候宫中风声鹤唳。
仁惠太后的面色越来越阴沉,与她暖和的声线并不符合:“她天然是容不下哀家的,毕竟哀家才是询儿的生母,如此一来她们上官家不免就会受些萧瑟了,不然她怎会在询儿一即位便孔殷火燎的把她的侄女召进宫来呢,不过就是为了保百口门繁华。”
茯若缓缓展开眼,睡意慵慵道:“何事?”
偶尔询来茯若的永和宫过夜,问起茯若:“朕是否对你叔父惩罚太重,失了茯儿的面子。”
茯若心惊道:“莫非是昭惠太后。”
茯若愣了愣,无法道:“也不知皇上会如何措置叔父,千万不要被撤职才好。”
茯若淡然道:“不是寻你的错处儿,只是提点你两句。王尚仪是奴婢不能指责你,但玉贵嫔千万要记得,本宫的位分在你之上,是以本宫斥责你,玉贵嫔是不能不听他的,不然便如玉贵嫔所言是乃是尊卑倒置了。”
茯若沉声道:“定是有人将此事当作把柄,错处悉数归结于叔父怠慢了使臣?”
第二日,询便下了旨意,礼部尚书宋朝溪办事不力,特怀旧恩,着降为正七品的都城通判。皇后为欣喜茯若之心,特地遣人来看望了几次。茯若悲伤之极,随便客气了两句便打发她们走了。
玉贵嫔满不在乎道:“听昭仪娘娘的口气,竟像是要来寻臣妾错处。”
玉贵嫔也不看王尚仪,只是娇俏笑道:“凭着本宫有甚么错误,也轮不到你个奴婢来置喙。莫非宋昭仪没有教你宫中礼节,由着你这贱婢子尊卑倒置。”
秀儿道:“娘娘你可要想想体例啊,如果大人出了事,娘娘也会。”茯若白了她一眼,秀儿因此未曾说下去。
玉贵嫔含笑道:“昭仪娘娘天然是会心中沉闷的,一向仰仗的叔父一朝被皇上问罪降职,若不是皇上念着旧情,只怕会落入监狱存亡未卜了。”
走了数十步,却见前头一席杏花色宫装盈盈立于菊中,茯若走近了几步细看,才认出那是玉贵嫔。只见她穿戴杏色桃斑纹红琵琶襟上杉,金丝串珠滚边,华丽中透着轻艳。发髻上的金饰也是极尽华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