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京略略一顿,叹口气道:“此前局势,我也多有耳闻,你两个此趟恰是中了那扈女贼的战略了。”童贯吃了一惊道:“中了甚么战略?”
蔡京停动手中活计,摆布小厮仓猝上前奉上汗巾,蔡京出了园圃,走到一旁凉亭内坐下,童贯仓猝跟进,两个都坐了,仆人看了茶来,吃了一回茶后,蔡京才缓缓道:“唯今之计,也只能先答允梁山招安前提,奏明天子,准其开镇山东,待剿平方腊以后,安闲集结兵马围而剿之。不过朝廷多次发兵,难以倾尽尽力,一则有方腊、田虎等报酬患。二则华西有朱武勾连夏国,管束军势。今趟招安,开镇山东可允,但朝廷定要让梁山将华西朱武所部调离华西,最好便是聚在山东一处,以免将来发兵复剿之时,又东西两端不顾。一旦华西朱武去了山东,夏国没了内应,亦不敢再有妄动。现在田虎已除,只待方腊剿平,便可安闲安插,缓图光复山东。”
童贯拱手道:“蔡相老成谋国,我等皆不如也,现在江南边腊尚未剿除,梁山贼势昌燎,还请蔡相以国度计,指条明路出来。”
童贯道:“但恐那女贼不肯答允华西朱武东迁,她那边围住十万兵马,以此威胁,如之何如?”蔡京沉吟道:“那女贼说也奇特,现在她麾下已经有梁山济州等数州之地,西有华州朱武所部,兵马早已不下二十余万,至今仍不肯扯旗自主,所图为何,老夫也不明以是。”
次日早朝,便将牛邦喜言语奏报上去,又将高俅血书呈上,举朝哗然。宿元景出班奏道:“前番招安,梁山所提开镇山东之事,只因本朝无此先例,是以搁置。但现在无可何如,原武若失,十万官军毁灭期近,便是在去他处集结兵马前来也来不及。原武失守,梁山贼寇便可兵临黄河,梁山川军方才败了我海军,渡河南下,兵围东都城下,也是朝夕之事。还请陛下三思,速派天使,准允所求,以解原武之围。”
童贯心中暗骂高俅无能,统领十三万雄师前去,不但寸功未立,反倒被人围困,用来当作威胁朝廷的筹马。本来童贯也是想着原武城内粮草充沛,充足两年之用,就算被围城,还可迟延些光阴,安闲集结援兵,摆设半载以后,提大兵前去得救。但却不想那女贼烧了粮草,如此一来,只怕等不很多少时候,一旦断粮,原武城内十万兵马便危矣。
童贯道:“华西那边,朱武运营日久,只恐难以舍弃。”蔡京道:“现在已经不能威胁,不若多以利诱,多花些赋税,也要让她答允让出华西,牢记此语。此去非论何人出使,可往原武,会同闻焕章一同商讨招安之事。闻焕章此前虽托大,但论胸中韬略,当雄万夫,能够依凭。”童贯领了言语后,便拜告别蔡京,筹办翌日上朝奏明此事。
蔡京道:“闻焕章身在局中,不及老夫身在局外看得通透。但想那扈女贼无缘无端,为何会俄然向朝廷示好,直说提兵助朝廷剿平田虎?定然是有非常掌控,才会行此险招。一旦她那边剿平田虎,手上握有三晋之地,恰好可与朝廷还价还价,威胁开镇山东之事。她一发也算定,尔等定会出兵掩杀厥后路,布下后招,引得你们提雄师前去自投坎阱。现在恰好,不但拿住了三晋之地这个筹马,你们更是为她送去了十万人质,现在情势如此,复能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