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叔夜肝火未消,还是满脸喜色道:“童贯这贼子,统兵二十万北伐,先败于辽人之手便不说了,以后畏辽如虎,竟然不敢再战,而是请金人出兵攻打燕京。好吧,金人打下后,竟然恬不知耻的调派使者与金国商讨,用钱将燕云十六州赎回,真是千古未闻之荒唐事。这可倒好,金人狮子大开口,要岁币百万,他童贯竟然以要价太高,只要赎回燕京、云州等南面八州,两边订了盟约,金国将云州等八州还给宋,宋除按辽国旧例岁币给金国以外,又每年以百万缗钱为“代税钱”为赎地之费,真是辱国太过!除此以外,还又添四十万金帛犒赏金军,觉得金军在围攻燕京时等候宋军的犒赏费!如此奇耻大辱,如此丧邦辱国,他童贯也敢签下这类盟约!更有甚者,他童贯竟然还敢以此报捷!反将前次大败之罪全都推给种师道!如此无耻之徒,民贼也!”
世人听了,都是心头一凛,只听三娘缓缓又道:“自我山东路开藩镇以来,便常足武备,倒是为何?我统帅部内,诸公皆是藩镇领袖,便该当晓得,我等之敌在那边!此前我山东路藩镇之敌,便是在朝廷奸臣以内,只怕这些奸臣发起削藩,举兵来犯,是以常备武志,而现下奸臣举兵来犯之忧仍在,远期之敌还多了一个金国!一旦金军南下,皆我中原汉人之敌,他们与朝廷奸臣一样,一旦攻入我山东路藩镇,普通的也是烧杀劫掠。并且他们还要占我地盘,取我财帛、人丁,实乃劲敌!别觉得金国和我们之间还隔着宋国,隔着河间府、隔着大名府、隔着开封府!你们看看他们灭了泛博的辽国用了多少光阴!他们自白山黑水之间起兵以来,他们只花了十年时候便攻灭辽国!辽国复员广漠,带甲百万,十年便被金人攻灭,须晓得当年金人起兵之时,兵不过万余!而现在金军收辽国诸部,军马亦不下百万,他们要南下攻灭中原,又要花多少时候?!若真金军南下,河间府、大名府、开封府能抵挡他们多少光阴?三个月?半年?还是一年?诸公觉得还可安枕无忧么?”
三娘心头暗自腹诽道,另有更加无耻的你没见过呢。后代汗青上,金军包抄开封后,宋廷调派使者和谈,要求金军退兵,因凑不敷金军所求财帛数额,宋廷竟然以宗室贵女、官宦女子来充数,甚么有封为夫人封号的贵女,作价多少,堂堂一国将自家妻女做买卖商品一样充数,当真是无耻到了一个极致。
大宋宣和六年玄月,已经是金秋时节,山东路表里,阡陌纵横之间,金黄的麦穗一望无边。本该是一片喜人之势,但济州镇守府内,静止堂上,氛围倒是一片凝重。
陈曦真看了后道:“主公所言甚是,但现在金军刚灭了辽国,占有大片地盘,也需光阴稳固。再有朝廷岁币丰富,给了金国长处后,只怕也会一时半会儿不至于南下。”
三娘见诸人如此说了,朗声缓缓说道:“军国大事,存亡存亡之道,岂能盼望于敌国之罢兵?自古道,国之大事,预则立,不预则废,如此存亡大事,我等如果只想到敌国不会来袭,便自发得可高枕无忧,则败亡之日不远矣!”
想到这里,三娘淡淡的说道:“赵官家早就不要甚么脸面了,你们看着吧,几天以后,他定会大肆道贺收回燕京的丰功伟业的。”世人闻言都是一阵感喟,均沉默无语。
静止堂中心,三娘坐在一张太师椅上,平静自如的缓缓说道:“你们是第一天熟谙童贯、蔡京这些奸臣么?他们干出如许的事来,有何奇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