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半夜时分,叫店东人赚开门来打火,只听得白胜在床上作声。问他老婆时,却说道害热病,未曾得汗。从床上拖将起来,见白胜面色红白,就把索子绑了,喝道:“黄泥岗上做得功德!”白胜那边肯认。把那妇人捆了,也不肯招。众做公的绕屋寻赃,寻到床底下,见地面不平;世人掘开,不到三尺深,浩繁公人发声喊,白胜面如土色,当场下取出一包金银,随即把白胜头脸包了,带他老婆,扛抬赃物,都连夜赶回济州城里来。
陈虞侯道:“恰是故意提携察看,现下抢先访拿凶身到案。”当下便问茶博士道:“本日如何县前恁地静?”茶博士说道:“知县相公早衙方散,一应公人和告状的,都去用饭了将来。”何涛又问道:“本日县里不知是哪个押司直日?”茶博士指着道:“本日直日的押司来也。”那陈虞侯与何涛看时,只见县里走出一个吏员来。
何涛听了大喜,随即引了兄弟何清,径到州衙里见了太守。府尹问道:“那公事有些下落么?”何涛禀道:“略有些动静了。”府尹叫进后堂来讲,细心问了来源。何清一一禀说了。当下便差八个做公的,一同何涛、何清,连夜来到安乐村,叫了店东人做眼,径奔到白胜家里。
阿嫂便道:“阿叔,胡乱救你哥哥,也是弟兄情分。现在被太师府钧帖,立等要这一干人,天来大事,你却说小贼!”何清道:“嫂嫂,你须知我只为打赌上,吃哥哥多少言语。但是吵架,未曾和他争涉。闲常有酒有食,只和别人欢愉,本日兄弟也有效处。”
(新书求保举、保藏支撑,感激书友阿瑟殿下的打赏和评价票)
却好五更天明时分,把白胜押到厅前,便将索子捆了。问他财帛何来,白胜编不得圆谎时,教一顿好打,又问主情造意,白胜狡赖,死不肯招其他贼党。连打三四顿,打的皮开肉绽,鲜血迸流。府尹便想诈一诈他,便喝道:“告的正主招了赃物,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,你这厮如何赖得过!你快说那七人是谁,便不打你了。”
何清问嫂嫂道:“哥哥忒杀欺负人!我不中,也是你一个亲兄弟!你便奢遮杀,只做得个访拿察看,便叫我一处吃盏酒,有甚么屈辱了你!”阿嫂道:“阿叔,你不晓得,你哥哥内心自度日不得哩!”何清道:“他每日起了大钱大物,那边去了?有的是钱和米,有甚么度日不得处?”阿嫂便将事由说了。
陈虞侯道:“也罢,先不牢骚了,办公事要紧。却不知何察看是如何寻得贼人踪迹?”何涛便将自家兄弟何清至安乐村后看出端倪之事说了,当说到晁盖是因在村口等甚人,方才被何清认出时,那陈虞侯微微感喟一声,但随即又平复仍旧。
何清道:“哥哥,你管下很多眼明手快的公人,也有三二百个,何不与哥哥出些大气?量兄弟一个,怎救的哥哥!”何涛道:“兄弟休说他们,你的话眼里有些门路,休要把与别人做豪杰。你且说与我些去处,我自有补报你处。正教我怎地心宽!”何清道:“有甚么去处,兄弟不省的!”何涛道:“你不要怄我,只看同胞共母之面。”何清道:“不要慌。且待到至急处,兄弟自来出些力量,拿这伙小贼。”
当下巳牌时分,却值知县退了早衙,县前静悄悄地,何涛走去县对门一个茶坊里坐下,吃茶相称。进到店内,只窗边挑帘坐了一名姣美小官人,独安闲那边吃茶。何涛见他穿得繁华,略略点头,那小官人微微点头笑道:“来人但是何察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