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王再了喝两杯茶，便适时起家告别。
都督府长史的女儿沈柔华，爹娘成心娶给他的那位。
“唔。”玉嬛点了点头，对素不了解的梁靖不太体贴，却无端想起了他的弟弟梁章，旋即攀住冯氏的胳膊，低声道：“老夫人寿辰，我们得去贺寿吧？那……梁老夫人筹算的事情, ”她咬了咬唇，低声问, “能回绝了吗？”
何况当日逼供时那阴沉冷厉的模样实在吓人，玉嬛感觉，她还是躲着点比较好。
冯氏瞧着那泛红的面庞，笑而起家，“走吧，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，就给你尝尝。”
晏平对谢家有恩，她当然感激铭记在内心。可他为何无端施恩，玉嬛实在还没摸清楚。从他厥后的行事看，既然将秦骁盯得死紧，又有本领将秦夫人从永王眼皮底下弄出来，恐怕是跟都城的事有关，藏着很多弯绕呢。
梁靖方才跟老夫人说着军中的事，蓦地被问到这个，神情微顿。
武安侯府是魏州地界数一数二的人家，那正厅等闲不肯用，仆妇来往都绕道而行。
绕过照壁，梁元绍身边的管事刘叔已然迎了过来，“二公子可算是返来了，老夫人和夫人都念叨好些天了。”说着，走至跟前行个礼，声音略微抬高了点，“老爷正陪永王殿下在正厅叙话，公子请随我来。”
明知他回府后会来拜见，母亲却仍叫沈家人陪坐在侧，可见来往已非常密切。
他跟梁靖见过面，当初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做侧妃的时候，正巧梁靖受命回京办事，去拜访过。不过当时永王已有夺嫡之心，而梁靖跟太子友情甚密，不像梁家其别人断念塌地，以是有些隔阂。
厅中摆着冰缸，中间主子拿风轮扇开冷气，倒不感觉暑热。
永王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，抬目将梁靖打量过，便笑道：“免礼。”
“瘦了，瘦了很多。”她心疼地念叨着，衰老的眼睛里便有些浑浊泪意。
前尘旧事压在心底，永王霁月清风的面貌下藏着如何冷酷的蛇蝎心肠，这人间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。深沉恨意藏起来，眼底暗色翻涌，梁靖垂眸躬身，将诸般情感尽数敛藏，只如常拜见长辈。
而冯氏本日过来，也确切是为了这事。
旋即淡然道：“不如何样。”
“这是甚么话！”薛氏跟梁元绍换个眼色，是让他开口的意义。
“你父亲家书里提过的事，晏平你可考虑过吗？方才那沈女人你也瞥见了，面貌长相不必说，别说我们魏州城，就是搁到都城里，那也是出挑的。操行也好，性子温良端方，进退有度，实在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。你感觉如何？”
薛氏倒没老夫人那么冲动，一身秋香色团花锦衣穿得严严实实，仍旧站在椅旁，只体贴道：“路上顺利吗？用饭了未曾？”叫中间仆妇去筹办些糕点小菜，继而又笑道：“这位是沈夫人和沈女人。”
现在氛围稍觉难堪，薛氏只能出来打圆场，热络了几句，亲身将沈柔华母女送出客堂。
玉嬛脸上一红，只感觉冯氏实在想太多，连人家秘闻都没摸清就说这些。
梁家后院占地极广，院落重重，亭台相绕，屋宇壁垣都气度得很。
世人恭敬送至照壁，等他坐进软轿，梁元辅自回衙署办事，梁元绍便带儿子今后院走。
梁靖回到武安侯府时，恰是骄阳高照的暑热气候。
更何况……她嘴里含着块甜美的荔枝肉，摇了点头，“晏平是狼是虎都不晓得，远着呢。”说罢，顺手将誊抄好的两张碑文取过来，“爹安排的事，我都做完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