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见得这儿探听不到动静,阿殷想了想,决定还是回都督府去。
“是我堂妹听闻百里春藏有乐律妙手,非要来瞧瞧。她从都城千里迢迢赶来,臣总要答允三叔之命照拂,叫殿下见笑。”姜玳倒是安闲,引着世人进了珠帘掩住的阁房,正中的坐位上摆了精美小菜,侧面一人跪坐在软毯上,不是姜玉嬛是谁?
她觑向那头的姜玉嬛,那位也是红着脸微微垂首,手指藏在案下,揪住了衣袖。
百里春的名声在凤翔城几近无人不知,而薛姬又是百里春最刺眼的招牌,她的舞姿,自是非同凡响。
“回殿下,伤势已经病愈。”阿殷快步跟了上去。
负伤的女人歇了两日立马就来上值,定王见都有些不测。
“薛女人原是东襄一名大将的令媛,厥后开罪避祸流落到了此处,这里大多数人都晓得。”小丫环掩唇为阿殷斟酒,“您是头一返来百里春吧?”
“嗯。”阿殷漫不经心的点头,听到隔壁的琴声模糊传来。
东襄将领的令媛,流浪后逃至此处……仿佛有甚么动机浮起,却被琴音扰得无影无踪。
定王俄然就想起了阿谁阳光亮媚的凌晨,他的指尖贴着阿殷的手臂掠过,若即若离。
“谢司马体贴。”阿殷笑了笑,“些许小伤,不敷挂齿。”
景兴天子即位后,为了和缓两国的干系,便遣了爱女北宁公主前去和亲。北宁公主才情敏捷、行事精干,未几久便得东襄王的宠嬖,两国干系也为之和缓。东襄并不限妇人干政,北宁公主在东襄弘扬文法,又常为东襄王出运营策,垂垂站稳脚根,威势直逼中宫王后。
她长得很美,典范的东襄长相,眼中有淡淡的蓝色,鼻梁高挺,长发微微卷曲。恰到好处的妆容烘托她的面貌,身上一袭银红洒金的舞衣,质料绣工却都是极上乘的,腰肢处只要一段薄薄的细纱,将里头细嫩的肌肤半遮半掩。胳膊上也只要小半截纱袖讳饰,底下赤着双足,脚腕上装潢金环,应能随她舞姿而有妙音。
大魏四周有十多个邻国,各自强弱不一,要说最让人头疼的,便是这东襄了。
大略是风俗了应对男客,即便现在有姜玉嬛在场,薛姬的舞姿还是大胆,乃至偶尔异化着轻浮——款摆的纤细腰肢,苗条曼妙的腿,纤细的胳膊伸展开,浑身每一处都是女子身上独占的美态。琴音缓缓活动,她回顾浅笑,眼眸中是勾人的光彩,那指尖腾空缓缓划出弧度,如同无声的聘请。
常荀意犹未尽,“今晚跟我去听曲儿看舞吧?百里春薛姬的舞但是凤翔城里出了名的。那边的酒菜也是上等,品酒观舞,才气慰劳陶侍卫跟着殿下剿匪的辛苦。”
阿殷要了几样小菜,闲闲的问那小丫环,“这位薛姬,我瞧着如何像是东襄人?”
逼着那女老板出来递了个话儿,定王在门口只站了半晌,就见姜玳仓促走了出来。
外头夜风微凉,阿殷走出来闻到清爽气味时,才明白里头的香气有多么芬芳。
“但是美人负伤,老是叫民气疼。特别像陶侍卫如许的,捧在手内心宠着都来不及,某些人竟然也舍得叫你负伤,冷心冰脸,从不懂怜香惜玉,唉!”常荀悠悠长叹,阿殷看到前面定王的背脊仿佛僵了一下。
那女老板平常将口风收得极紧,这会儿却像是忘了避讳,掩唇而笑,“这凤翔城里,能担搁了常三爷的朱紫另有几个?常三爷也别恼,那位是刺史大人,路过来看支舞,用不了多少工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