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请女人过来,非为游春散心。”阿殷浅笑,如有歉意,侧身道:“请。”
“父皇正视铁衣,她天然更要尽忠职守。”
“原觉得殿下军旅之人,不想府中竟有这般好琴。”薛姬跪坐在琴后的蒲团上,声音中有难以粉饰的欣喜,“不知殿下想听何曲?”
等阿殷和冯远道送薛姬畴当年,内里雨势更浓,雨滴密密匝匝的落在荷塘水面上,漾起圈圈波纹。现在荷叶初生,光彩新嫩,经雨敲打以后韵律相迭,非常动听。阿殷撑了伞,经架于水面的曲廊进入厅中,便见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居于上位,定王和一中年男人摆布坐着,中间的矮案上摆了各色蔬果饭菜,四角燃着透明的灯火。
不过既然他想将阿殷娶入府中,这身份迟早是要禀报的,当下照实道:“她是临阳郡主之女,技艺极好。去岁儿臣在西洲剿匪,因见她有些志向,又应变机灵,胆气过人,便应陶靖之请,收她做侍卫。父皇或许还记得那匪首周纲——”定王抬眸,见永初帝点头,便道:“那便是他与儿臣的右典军冯远道合力擒获。”
“在西洲时,我保举你来府上做侍卫,前面也曾跟令尊来往,殿下心机详确,凡是留意,总能看出马脚。”
而阿谁只稀有面之缘,名叫灵修的女子,更是芳魂早散。
她身边的人定王天然也认得,恰是当日曾对阿殷起过贼心的高元骁。
回到府中,定王径直去书房中召了常荀和长史来议事。
本日他二人前来,本来是为国子监中些许琐事,以后趁着天雨心静,品谈文墨、群情时势,不觉便是入暮。
她此时还未用饭,腹中稍稍饥饿,看到那糕点,更是犯馋。但是高朋在外,她又不敢等闲动,便转头招手叫角落里侍立的小婢女过来,抬高声音问道:“这是备给谁的?”
高元骁的声音化在风里,压得极低,“初六那日,我已与令尊商定,要在京郊做件要事。此事不便让外人插手,需得你着力方可,可否乞假一日,随我们前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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绕了这么一大圈,没想到又回到了阿殷身上,看来永初帝对于阿殷确切也颇留意。
雨势垂垂的大了,天幕沉沉压下,才刚入暮,天光已然暗淡下来。冯远道下值前特地过来叮嘱阿殷,道:“这两天府外不安生,固然闹不出大动静,到底也需留意。夜里更需警省,殿下如果有事外出,务必时候跟着。”他叮咛完了,又道:“本日殿下点破了我跟令尊的友情,他可曾跟你说甚么?”
永初帝沉默了半晌,才道:“你方才说的冯远道,他练得如何?”
皇宫门外的护城河两侧都栽植了杨柳,只是除了节庆以外,平常不准人踏足,便颇清净。
定王没推测永初帝竟会对阿殷这不起眼的侍卫留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