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估计中落胎的剧痛并没有来临。
江不足拱手道:“忘忧之毒必然会通过母体影响到胎儿。落在眼上,则双目失明,落在腿上,则下肢残破,落在耳中,则双耳失聪,如果不幸落到胎儿脑中,必然天生痴傻。”
沈碧秋的脸上暴露一抹阴仄的笑意,拊掌道:“如此甚妙。”
他侧过身,便看到沈碧秋用手肘支着身子,半躺在他的身畔,正笑盈盈地看着本身。沈碧秋的眼中俱是温情,柔声道:“子修,你内心果然还是有我的。”
若能兵不血刃架空江南第一贵胄朱门欧阳家属,杨真真天然乐见其成。而曾氏、堂溪氏、郁氏几族也对欧阳氏夙来顾忌,亦不想欧阳一族独大。沈眉和沈碧秋恰是在这奥妙的干系中摆布逢源,将归雁庄沈园运营成了江南的第一大派,垂垂打劫了欧阳间家的权益。父子二人在庄中豢养了多量混迹江湖的异士游勇,仿佛成了江南新主。
沈眉父子常日对待门客尤其优渥,置田买房不在话下,出行更是宝马香车,就算是要娇妻美妾,也无不该承。沈碧秋为了便利江不足炼药,便在临安城添置多处丹房,采集的各地宝贵药材不计其数。数年下来,江南的一些小门小派,无不想投于沈眉门下,以求庇护,最不济,也能保衣食无忧。
孝宗康定十一年,杨琼的父亲欧阳长雄袭承爵位,成为欧阳家属新一任的族长。这位欧阳氏的少年家主,生来不凡,只是生性尽情枉为,又心高气傲,不肯拘于祖宗家法。他从小痴迷于武学,对欧阳氏的家业却涓滴不放在心上,厥后竟弃商参军,族中财产则全权交给了最为信赖的家臣沈眉措置。
杨琼一怔,沈碧秋的声音仿佛存着一丝勾引,那含混的眼神竟叫他莫名地浑身发软。沈碧秋见他面上透着潮红,容颜愈发动听,不由欺身凑过来,搂紧了他,和顺低语:“昨晚你喝了那落胎之药,我实在担忧你接受不住,便一向守着你。”他低低笑了一声,“岂知,你竟然抱着我不放。”他的唇越凑越近,几近抵住了杨琼的耳畔,气味喷洒在颈间,竟让杨琼感到一阵阵难以按捺的炎热。
醒来时,杨琼只觉浑身高低都模糊酸痛,但是,身下濡湿的被褥,以及那羞于开口之处传来的黏腻和钝痛,都明示着昨晚并非是一场春梦。芜杂的影象纷至沓来,昨夜旖旎的□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,他仿佛还能听到本身在那人身下宛转承/欢时收回的腻人的呻/吟之声,脸上不觉发烫。
欧阳长雄对自家买卖没有半分兴趣,却最喜行军作战,在西北边疆立下了赫赫军功,成绩了一世威名,但长年戍边塞北,无形中却减弱了欧阳一族对江南的掌控。欧阳长雄少年景名,更加离经叛道,对江南四族间世代联婚的族规嗤之以鼻,多次回绝与曾氏、堂溪氏两族的通婚,他混迹于北里楚馆之间,沉迷于红袖脂粉当中,又力排众议,迎娶燕京名妓苏小环为妾,几近将曾氏、堂溪氏、郁氏十足获咎了遍,从而引发了四族中保守派的激烈不满。
沈碧秋轻笑了一声,他本日表情极好,连行动都带了几分落拓,淡淡道:“百炼钢化作绕指柔,才真叫人回味无穷,情蛊之结果然是称奇。”他端然坐下,又道,“现在恰是多事之秋,不容有半点差池。我需求的是一个绝对从命于我的杨琼,先生应当不会叫我绝望罢?”
沈碧秋冷冷道:“不然会如何?”他望着江不足,“先生不必吞吞吐吐。”
沈碧秋轻叹了一声:“我毕竟是不舍得杀子修。杀又不舍得杀,放又不能够放,也唯有紧紧将他握在掌心,才气永绝后患。”他低低笑了起来,“人间唯有情难诉……我公然还是过分于心慈手软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