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钦之倒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眸光若水,浅笑道:“本日见着师弟,我内心但是欢畅得很。”他握住何晏之的手,“仿佛如许才是真正美满了呢。”说着,拉起何晏之,道,“走,且带你瞧瞧我这戏苑,固然粗陋,却也是我的一番心血。”
杨琼腹部的伤口约莫是中了阵中瘴气,何晏之每日给他洗濯换药,只见伤口发白,也无赤色,模糊有酸腐之味。杨琼很有些自惭形秽,便不肯让何晏之近身,只是本身勉强起家敷药。那伤口不时候刻持续钝痛,一旦碰触更是叫人痛得颤栗,杨琼也只是忍着不发一声,常常换药已毕,便已经浑身湿透。恰好他夙来又爱洁净,定要周身擦拭一遍,再换上洁净的中衣,如此一番折腾下来,的确苦不堪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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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晏之道:“故交也。”他向那伴计做了个揖,“小哥可否通报一声?”
何晏之怔怔看着来人,小声唤了声:“大师兄……”何钦之却上前一把抱住了他,热泪盈眶,哽咽道:“晏师弟,真的是你!”
何晏之嘻嘻笑道:“师兄现在也做了班主,何时再讨个大嫂,便也美满了。”
何钦之笑道:“既然是你的师父,我更不能怠慢,我派人接他过来便是。”
第二日,何晏之便雇了一辆马车,折向西而行。岂料屋漏偏逢隔夜雨,那马车夫见何杨二人样貌不俗,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,不免见财起意。一日,趁着何晏之差他去买药的机遇,那车夫便将何晏之的行囊一股脑儿囊括而去,马匹和车辆都不要了,溜之大吉。
何晏之不好推迟,便跟着何钦之转到后院,茶馆并不大,但是安插精美,何钦之拉着何晏之的手,逛逛停停,滚滚不断,如数家珍。待走上二楼,几个伶人正在练唱。何晏之和何钦之并排联袂而立,稍稍看了一会儿,何钦之转头看着何晏之:“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一起练戏时的模样?”他笑眯眯地说道,“我们几个师兄弟里,唯数师弟你长得最好,唱起旦角来扮相也最俏,可恰好你却喜好演武生。”
公然,一个鹅黄色外衫的小女人很有些羞怯地走了过来。她约莫十5、六岁的年纪,面庞姣好,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颇觉楚楚动听。
何晏之倒是一愣,随之站起家,又冲那伴计拱了拱手,道:“感谢小哥。”
何钦之点了点头,又拉住何晏之的手:“师弟,你明日可还来么?”
何晏之回抱住他,两人捧辅弼拥,又哭又笑,难舍难分,好一会儿,才各自落座。伴计上来奉茶,何晏之道:“大师兄怎会来到陈州?”
何晏之好久不见人回转,才发觉遇了贼。现在,他和杨琼现在都是逃亡之徒,天然不能大张旗鼓去追那马夫。幸而马车还在,何晏之怕再肇事端,便载了杨琼,持续仓促赶路。如此风餐露宿了十余日,终究到了陈州地界。
那女人听了不由得笑逐颜开,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。何钦之故意留何晏之用饭,何晏之见天气已晚,心中挂着杨琼,不便再多逗留,便辞了师兄,仓促回堆栈去了。
何钦之感觉本身的灵魂仿佛被何晏之的眼神所惑,心中冲动不已,便也同世人一起鼓起掌来,道:“师弟的唱工果然是炉火纯青。”他拉着何晏之的手不放,“师弟,我这里实在是贫乏压台的旦角儿,你既然来到陈州,何不留下来?我们师兄弟二人一起同心合力,将来定能将梨园发扬光大,再到都城当中去走一遭,也不白费了此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