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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女人脸一红,小声道,“我方才听戏听得不过瘾,便想再看看你们如何练戏,才躲在围屏前面。何老板,我没有别的意义。”
何钦之道:“我与你别离后,也是一起卖唱,又收了几个门徒,垂垂有了些积储。厥后来到陈州,在城里唱了几出戏,博了些名声,便买下这间茶馆,隔日唱唱堂会,日子才垂垂安稳起来。”
何钦之点了点头,又拉住何晏之的手:“师弟,你明日可还来么?”
何钦之笑道:“天气晚了,想必江先生找不见你,正焦急呢。我找人送女人归去吧。明珠女人如果喜好我们唱戏,明日白日再来,我叫人免了女人的茶水钱。”
这一日,何晏之又按例去街上抓药。克日来,他同杨琼可贵说上一句话,也不晓得是那里出了不对,本来在玉山山麓已尽情意相通的两人,竟无端又生了嫌隙。何晏之抓了药,又买了一些杨琼喜好吃的糕点,才渐渐往回走。时候尚早,贰心中愁闷,便沿着街道漫无目标地闲逛。他在通州道失了大部分的财务,而到陈州这几日的开消又颇大,身上余下的钱已所剩无几。念及此处,何晏之心中不免有些忧愁,策画着明日再典当一些衣物,好给杨琼买药。
何晏之不好推迟,便跟着何钦之转到后院,茶馆并不大,但是安插精美,何钦之拉着何晏之的手,逛逛停停,滚滚不断,如数家珍。待走上二楼,几个伶人正在练唱。何晏之和何钦之并排联袂而立,稍稍看了一会儿,何钦之转头看着何晏之:“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一起练戏时的模样?”他笑眯眯地说道,“我们几个师兄弟里,唯数师弟你长得最好,唱起旦角来扮相也最俏,可恰好你却喜好演武生。”
何钦之一愣,温言道:“明珠女人?躲在那边何为?”
几日来,杨琼缠绵病榻,身材时好时坏,腹部的剑伤却迟迟不见好转,如此拖了数日,两人不得不在通州道盘亘了下来。何晏之发觉陈商所指引的这条线路的确埋没而安然,一起走来并无甚追兵,他因而想着从通州道折回向南入昆州,再从江北道回擎云山,在何晏之看来,杨琼现在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,回京只怕是死路,倒不如先回九阳宫养伤,再作筹算。
何晏之道:“大师兄那日也拿出了统统的银子。班主好歹哺育了我们一场,总不能叫他暴/尸荒郊,任野兽分食罢。”
何钦之点了点头:“我本想与你二人持续沿街卖唱,等攒些积储,便到江南或是都城这些富庶繁华之地落个脚,建个戏园子,可惜师弟志不在此。”他微微一笑,“我厥后想想也是,师弟尚且年青,何必一辈子做个伶人,就算是做个贩夫走狗,也不似伶人般低人一等。”
小女人点了点头,才跟着伴计走了没几步,又回过甚,一双大眼睛却看着何晏之,面带羞怯地小声问道:“叨教……公子明日还来唱戏么?我向来没听过唱得如许好听的旦角。真想再听你唱一回……”
那伴计引着何晏之到了后堂,还未落座,门帘已经被翻开。何钦之的妆容尚未卸去,便急冲冲地走了出去,在何晏之的身前站定,很久,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何晏之正在为川资不敷忧愁,现在见何钦之这般美意聘请,不免有些心动,但又想到杨琼此行埋没,还需慎重,便道:“同业另有我的师父,我还需问过他的意义,不敢妄作主张。”
一个伴计上前道:“有个常来听戏的小女人擅闯后院,还不肯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