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此人长年习武，身板苗条魁伟，不阴沉瞋目标时候，还算仪表峻整，风韵出众。
“本日来滋扰夫君，是有几句话，说完就走。”
攸桐进府至今，还是头一返来傅煜的书楼。
傅煜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，眼神微凝。
傅煜端倪微动，语气带了几分嘲弄，“有那么惨？”
无端叫人想起疆场烽火，浴血厮杀。
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，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，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，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。绕过盘曲回廊，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，朱楼临风而立，描金窗扇，彩画梁栋，夏季里明朗敞亮。
攸桐点头回礼，问道：“将军在内里么？”
且老夫人对攸桐心存成见，惩办是看着傅煜的面子，若严惩不贷，又显得太看重攸桐。
窈窕多容仪，婉媚巧笑言，那一瞬，许朝宗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，难以挪开。
周姑返来后，将满院丫环仆妇召齐，特地敲打鉴戒一番, 叫世人务必服膺府里的端方, 须以苏若兰为戒，万不成做悖逆之事。
毕竟魏攸桐在都城的行事他刺探过，不信她能换了小我似的，俄然变得乖觉。
“其二，是为夫君。”
现在再看，魏攸桐的出阁前后的行事，却像是换了小我。
“哦？”这倒在傅煜料想以外，声音微抬，“为我？”
攸桐遂留了周姑在外，自拎着食盒出来。这书楼防火隔音，门扇也紧实沉重，抬脚出来，入目是一把锈了班驳铜绿的残剑，锋刃缺了半幅，锈迹之间模糊异化暗沉的血迹，那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玉，像是被火燎过，烟色颇深。
傅煜揣摩她这言语心机，那张夙来冷酷疏冷的脸上，竟自浮起点笑意。
“……”
这便是怪他最后措置草率了。
傅煜干脆半掩窗扇，侧身靠在长案上，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。
现在男色好看，不免多瞧两眼。
傅煜这书房既藏闲书，也是他措置军务的地点，核心有节度使帐下的亲兵扼守，周遭不准闲人等闲踏足，除了隔壁起居的小院留两位仆妇照顾外，表里都戍守得非常周到。
攸桐嫩唇勾起，眉眼弯了弯，浮起笑意，“认清景况老是好的。不过那日管束苏女人，却非全为私心。苏女人的作为，周姑已经禀明，我容忍按捺好久，当着世人的面管束，启事有二。其一是为私，毕竟人非草木，哪会真的任由诽谤，我管束她，是忍无可忍，也是杀鸡儆猴，免得不懂事的丫环也跟着胡言乱语。”
傅煜觑她，竟自勾了勾唇角，却没说话。
被傅煜大怒责备的苏若兰则被留在朱婆婆那边，当晚没露面, 次日朝晨便有人来取她的衣衫箱笼之物, 传闻是老夫人亲身开口，惩罚惩办了一顿, 不准再留在南楼服侍。至于惩罚后如何安设，老夫人却还没说。
世人皆诚恳应了, 待攸桐更添几分恭敬。
攸桐晓得轻重，道：“烦告将军一声，我说几句话就走。”
说罢，双手笼在身前，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。
攸桐拿定主张，趁着傅煜还在府中，便做了四道甘旨，分开装入两个食盒。
攸桐遂道：“还是为先前南楼的事。那日滋扰夫君亲身走了一趟，看你含怒而去，我心中常觉不安，怕夫君心存曲解，觉得我是爱挑衅惹事、小题大做，揪着点小事就得理不饶人，闹得天翻地覆的。”
自家院里闹出这类事, 他大略感觉有失颜面, 闷声不语地尝了几口菜，便起家走了。临行时，神采还是乌青。当晚，他没过来过夜，只将周姑叫到两书阁叮嘱了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