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“喀”的一声,一柄剑鞘直挺挺戳在桌上,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:“男人汉大丈夫?哼,我看是‘男人汉大豆腐’罢!”
李衍也蘸了些茶水,略一思考,在桌上写了个“吃”字,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请先生指教。”
张惠茹轻笑一声,瞄了一眼李衍,道:“和人争斗?那也没甚么了不起啊,女人就爱和人争斗。”凌霄大为体贴,问道:“叨教先生,这个字可有凶恶吗?”封声鹤见问,拿铁扇悄悄击动手掌,向桌上又瞧了半晌,才道:“还好,还好。各位请看,手戈和为一字,左边的手字旁似禾木,以禾加口,乃是一个‘和’字,此字虽有凶恶,不过倒能逢凶化吉。无妨事,无妨事。”
李衍问道:“封先生和甚么人有约,便利奉告么?”凌霄也道:“恰是,从京师到这里,路途可实在不近,先生为何事到此?”
世人见状,忍不住大笑。封声鹤嘿然无语,脸上暴露难堪之色。凌霄忙道:“惠妹言语无忌,先生不要介怀。”
封声鹤道:“半月之前,偶尔获得个讯息,说有个要紧人物要来龙虎山,因事干严峻,故此来密查一下。”三小我听到“龙虎山”三字,心头都是一震,相互对望一眼。
凌霄给他看得心中有些不安,问道:“先生有何见教?”封声鹤微微一笑,道:“本日初会,鄙人不揣冒昧,有几句话相赠小兄弟,不知当不当讲?”凌霄道:“先生有话,但说无妨。”封声鹤铁折扇一击掌心,道:“相法有云:‘左耳金,右耳木,耳廓出缺,兄弟短命’,小兄弟,你左耳耳轮有一处较着凹缺,当防兄弟有伤克。”
封声鹤道:“哪位先来,请写上一个字。”李衍、凌霄齐声道:“我来。”张惠茹道:“我先来。”封声鹤一指凌霄道:“小兄弟观过相,就不必测字了。这位女人先来,请写一个字。”
李衍更加感觉不成思议,心下半信半疑。
张惠茹原想讨个口彩,不料反讨个败兴,噘嘴向李衍道:“你来,我瞧你写的字吉不吉利。”
封声鹤听到“乞丐”二字,俄然心有所动,说道:“这个‘吃’字,另有另一解。”三人齐声问道:“另有另一解?”封声鹤道:“从这边看,是一个‘口’一个‘乞’,从另一边看,倒是一个‘乞’一个‘口’,乞者之口,合而成‘吃’,必成金玉之言。小兄弟此次出行,切要多留意乞丐,说不定,乞丐会是小兄弟的朱紫。”
封声鹤用铁扇左遮遮,右遮遮,细心打量了一会,说道:“小兄弟请看,这个‘吃’字,左边是个‘口’字,右边是个‘乞’字,是不是?”李衍点头道:“恰是。”封声鹤道:“这个‘吃’字,若拆开看,只怕也不太吉利啊。”张惠茹在旁拍动手,幸灾乐祸道:“快说,快说,如何不吉利?”李衍随即也道:“先生不必讳言,但请直说。”
封声鹤展开铁扇,遮住字的一边看了看,又遮住另一边看了看,皱眉道:“恕鄙人直言,女人写的这个字,只怕不太吉利。”张惠茹问道:“那里不吉利?”封声鹤道:“女人请看,这个‘我’字,左边是一个手,右边是一个戈,戈乃兵器之器,以手执戈,岂不是与人争斗之兆。女人此次出行,只怕不免和人争斗啊。”
张惠茹伸手在茶碗中蘸些水,不假思考,在桌上写了一个“我”字。
此时,那店小二恰好奉上饭菜,瞥了一眼封声鹤背影,向三人道:“算卦不灵,放屁不疼!这些混江湖的,不过凭一张嘴骗吃骗喝,三位只当是解解闷子,千万别信真。”封声鹤走出几步,闻声此话,俄然转过身,向那店小二脸上细细打量了几眼。店小二浑不在乎,撇了撇嘴,笑道:“客长,你老别活力,我说错了,我是说‘算卦真灵,放屁真疼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