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过了半晌,陆绎才放下军士手腕,朝王方兴淡淡道:“性命无忧,再等1、两个时候,待药效一过便可醒。”
陆绎执起另一军士的手腕,苗条手指搭到军士脉搏之上,细心评脉。王方兴满面焦灼地在旁望着,忍不住问:“……如何?”
王方兴闻言点头:“是这么回事,那些书画宝贵得很,生了霉斑就不好了。”
今夏吐了吐舌头,继而恍然大悟道:“那些蜡油!不是为了制止潮气,而是为了防水,我明白了!他是把箱子放到水下了。他必定是感觉这批货放眼皮底下才放心。”
“她的意义是说,王大人能在仇大将军麾下做事,这套繁华不易,我等实在恋慕得很,恋慕得很。”杨岳抢在今夏开口前打圆场,朝王方兴拱手道:“我等鄙人,没法帮上忙,还请大人包涵。”言下之意便是筹算告别了。
复回到站船上,天蒙蒙泛着鱼肚白,河面晨雾蒙蒙,寒意沁人。
王方兴不晓得这两名小捕快究竟在搞甚么鬼,见他们不紧不慢地闲逛着,又不说有甚么线索,心下已经是极不耐烦,若非碍于陆绎的面子,早就将他二人轰将出去。
“你有不饿的时候吗?”杨岳顺口调侃道,探身到舱内,瞥见3、四名军士歪倾斜斜地瘫坐在地上,确是一副中了迷香的模样。
今夏恍然大悟道。
“哦……”
“守生辰纲的军士不是中迷香,而是因为喝了蒙汗药而堕入昏倒。”杨岳向爹爹禀报导。
杨岳重重地咳嗽几声,表示今夏不成再说下去,他才方道:“固然能看出些许线索,但此案庞大,我等只是一应小捕快,经历尚浅,只知是一伙江洋悍贼所为,人数应在四至六人之间,作案伎俩纯熟,明显是惯犯,现在只怕已经顺水而下,远在几里以外,追踪不易。”
听出她语气中的跃跃欲试,杨程万警告意味地盯了她一眼:“仇鸾的家事与我们无关,丢了就丢了,不准插手。”
“看不出你们还是个邃密人。”今夏似笑非笑道,也不看他,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通透小巧的水晶圆片,在火光下细细打量蜡油。
王方兴呆呆听了半日,直至此时方才插得上口,连连点头道:“这河道分支甚多,若贼人已经顺水而下,如何追踪获得?王某身受大将军厚恩,如此生辰纲被劫,贼人无踪,实在无颜归去见大将军。”
陆绎随掉队来,淡淡地打量仓内,此仓长两丈不到,宽约丈许,独一一门一窗,与平常船舱无异。
“旗牌官……”
“生辰纲一共有几大箱?”他问王方兴。
“哦……这个是……”旗牌官忙解释道,“我因怕书画、丝帛等物受船上的潮气,以是特地用蜡将接口处都密密封上。此事我向参将大人回禀过的。”
“我说呢,如何我一闻就饿了呢。”
此时今夏丢了蜡脂碎屑,手持火烛,绕着这间舱室渐渐而行,时而偏头细看舱壁上的划痕,时而低头伸手测量地板,最后停在窗前,又拿水晶圆片照着窗框细看……
两人回到杨程万船舱,将王方兴船上的环境向他复述。
杨岳在旁连连点头,看不出是在附和她的话,还是在赞成她说的好。
“这个……”今夏先看了眼杨岳,才慢吞吞道,“贼人几近没有留下甚么线索,我等只怕是无能为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