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坞蝶双飞,柳堤鸟百舌。……
屋内静得连滴漏的声音都能闻声,仿佛还能闻声银针在穴位上捻磨的声音。跟着针尖捻动,从扎针的皮肤处排泄一滴滴夹着黑丝的汗珠,模糊披发着腥气。
“姊姊也得爱惜身子。”萧琰打从认了沈清猗为姊姊后,就一点都不怵她了,振振有词道,“姊姊也要讲事理,要听话。”
萧荣转述着沈清猗的话:
沈清猗用了一碗参汤,这才感觉答复了些许精力。
沈清猗看着她的背影,容色清冷酷静。
她们世子夫人常日眉眼冷冽,下人们谁敢直视一眼?就连郎君都向来没说过一句稍重的话,也就十七郎君敢这般责备世子夫人了,果然是“童言无忌”。
“阿琰,过来坐。”
兰叶始满地,梅花已落枝。持此不幸意,摘以寄心知。
这场提早到来的秋寒打乱了她的步调,意味着分三次减轻的药要合在一剂中下——萧琮的病躯能经得起如许的猛药吗?
***
端砚、白苏、菘蓝、赤芍都回声而去,屋内只余青葙服侍着。
青葙替她解了外氅,暴露内里乌黑素纹锦的镶边宽袍,腰间没有系博带,只用朱色的锦带束了腰,更显得她腰细,右边悬了块翡翠镂空玉璧,碧透的光彩衬得她的衣更白,人亦如玉。
沈清猗一惊回神,如雪寒眸一冷,出现被打断的恼意,抬眸却恰好对上萧琰那双廓清敞亮的眼睛,内里有着体贴,“阿嫂,喝茶。”她绽放笑容,廓清透亮的眸子如晶玉。
萧琰看了眼漏刻,微微皱了下眉。
沈清猗这才重视到,她看的是一本《陀罗尼经》,寒雪眸子一抬,“十七信佛?”这不奇特,现在佛教在大唐昌隆,很多士家都信佛。
次日,改换的药方送到睿思堂。
萧府高低这么多人,恐怕只要面前这个小郎不是因为萧琮而体贴她。
沈清猗忍动手痒的打动,反手在她手上拍了一记,佯怒道:“那就别抱怨费事,世家郎君不学好谱牒,看你今后如何应酬。”
此时萧荣和萧承忠、萧承义两名侍卫守在门外,沈清猗身边的四位大侍女也被遣了出去,只留下萧琮的四名贴身侍奴,以及萧琰在屋内。
萧琰声音嘎但是止,屋内世人都严峻起来。
“喏。”两人将针袋翻开,三百六十根亮闪闪的银针排在两条长几上。
“郡君说,不搏结局已定,罢休一搏另有五六分胜算。”
青葙低眉忍笑。
沈清猗伸手取了张空缺药笺,提笔蘸墨,不假思考的下笔,一气呵成。
这些都应当是贴身侍人必须探听清楚的项目,包含入府郎君的出身、排行,对饮食的爱好、避讳,衣物熏哪种香,对甚么香料有避讳……越是高门后辈,越要探听得详确,一条条的在心中列票据,备主母扣问。
沈清猗凝眉堕入深思中,恍若未闻。
四郎的身子承得住?
梁孝武帝是萧氏大梁朝第三任天子,博学多才,精通玄佛儒三家之学,琴棋书画之道俱是数一数二,而诗赋文采在当时也是无人能及。
“好。”沈清猗眼睑微垂,遮去了波光微动的寒眸。
萧琰更有来由了,“你瞧瞧,才起来手就是凉的!我看你睡觉时也该握动手炉才是。”
沈清猗俄然一笑。
“差一刻到酉时。”萧琰笑着道,“阿嫂已经坐了一下午没动,喝口茶歇一歇。”
萧琰便表示白苏端了茶汤,她接畴昔,伸手递到沈清猗面前。
沈清猗侧过身来,手指在她额上戳一下,“现在感觉学医费事了?今后可不教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