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瑟为妾室刘氏所出,神采冷酷得不像个九岁的女孩儿,声音也淡得如秋夜放凉的水。
萧琤气怒的狠狠瞪了萧玳一眼,又威胁的向沈清猗挑了下眉,便见父亲含威的目光射过来,他不敢再猖獗,悻悻回了席。
一对新人在奴婢的簇拥下出了新房的帷帐,回转萧琮住的承和院。
按礼,新人婚后次日应是在父母所居的正堂叩恩见亲,但萧昡佳耦顾恤萧琮体弱,便就近安排在了承和院。
她手中的玉瑗品格绝佳,色如彼苍流碧,外型清雅美好。
“二十五妹阿珑见过四嫂。”梁国公最小的女儿萧珑是妾室高氏所出,才及五岁,精美的端倪却已显出今后可令人冷傲的面貌,她性子活泼,一边施礼一边清脆的笑,说“四嫂真都雅!”“四嫂的裙子也都雅!”“四嫂裙子上面绣的花儿也都雅!”……
新人一进屋,两边侧席上立即射出七八道目光,有猎奇、打量的,也有猖獗、核阅的。
小巧一串童语脆声下来,满座莞尔,连梁国公佳耦都忍俊不由。
萧琮咳了一声,回笑,“二嫂亦为贤妇。”
萧琤也是安平公主所出,和萧琮是一母同胞,与这位远亲四嫂便不见外,宽袖一甩,大咧咧行了一礼,“十四弟阿琤见过四嫂。”不等沈清猗回礼,他又笑嘻嘻说了句,“四嫂生得真是都雅,比二嫂都雅多了。”
二三十名奴婢鱼贯而入,将一张张食案端上堂来,有河西之地的汤饼、羊肉、胡炮肉、小牛棒炙,也有南边的紫米羹、脍鱼羹、菹羹,配有鸭臛、炙豚、烤山猪、鱼胙、木耳雉鸡、清煎春笋、小巧豆腐等熟生荤素,又有獐脆脯、烤髓饼、白羊酥、百年酥、五仁包、荠菜春饼、梨花糕等南北诸色点心,又有牛羊乳、橘皮汤等南北特性浆饮……每张食案上林林总总不下二三十样,都是用冰清如雪的邢白瓷碗碟、剔透琉璃碗,或银平脱着足碟,以及越州剡溪才产的白竹笼盛放着。
八名男女婢仆恭敬的跟从在郎君和郡君身后。
兰陵萧氏公然比吴兴沈氏奢贵很多。
堂上氛围轻松起来。
他仰脸哈哈了声,“可惜你二嫂病体未愈,不然听到四弟这句奖饰,定是要欢乐了。”
“真是好孩子,看着就让人喜好。”安平公主也笑着送她一块玉,一块佩裙袂的白玉雁纹系璧。
“侄儿守拜见四婶母。”萧璋的庶出三子年仅一岁,还要乳母扶着施礼,声音奶声奶气,却也说得清楚。
玉是西昆仑籽玉,玉质洁白莹润,正面浮雕展翅举头的大雁,逼真如生,衬以缠枝莲花,砥砺精彩,也不是凡品。
“侄儿宏拜见四婶母。”萧璋的宗子是嫡出,生得唇红齿白,端倪秀致,年方七岁,去处间却已初具世家郎君的文雅风采,说话也是口齿清楚,不疾不徐,显得慎重。
沈清猗心中了然,双手接过,伏拜伸谢。
沈清猗上前施礼道:“弟妇见过二伯兄。”
萧璋目光一沉,转头对萧琮哈哈笑道:“四弟娶了贤妇,真是好福分。”
安平公主悄悄点头,内心又多了一分对劲。
萧璋只比萧琮年长一岁,但十五岁就进入河西军,已经参军七年,即便穿戴士族的大袖宽衫号衣,也掩不住矗立健硕的身材,朗笑一声回礼,道:“四郎身子夙来荏弱,还请四弟妹多多操心,为兄先谢过了。”
沈清猗推着萧琮下楼。
便有侍人上前扶起萧琮,坐回到轮椅上。
翌日,辰时。
萧昡是在提示她,与萧琮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