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家宫阙,天然全已倾颓,司马邺入主后,贾疋即命令在城东南边明光宫的旧址制作一座小城,作为核心堡垒,也容皇太子暂居。裴该从正东腐败门出去,一偏头,便遥遥可见此小城,搭建得相称宏伟,城墙竟然高达五丈余,贰心说怪不得厥后刘曜既破长安,索、麴尚能据小城而守,若非粮尽,还真是不轻易被攻陷啊。
因为明天一早便要觐见天子,故此裴该在与裴嶷商讨过后,连夜进城,连裴嶷等文吏,带亲信部曲,恰好一百人,却并未使甄随、北宫纯协行,而命二人好生看管营地。
但是这路货品,就连胡人都瞧不起,刘曜当即斩索綝之子而绝其意;及晋室出降后,君臣都被解送平阳,刘聪以索綝为臣不忠,命令将其戮之于东市……
裴该无法之下,只得重整衣冠,命人请裴通出去,一见面就问:“行之,我初入城,未谒天子,礼不当与卿相见。何事急于见我?”
实在白日裴嶷、王贡他们进城的时候,就已经派人去寻觅和通报过裴通了,一是请对方做幸亏朝中互助的筹办,二也是从亲眷口中探听一下长安内幕。裴该是想跟裴通再见个面,好好聊聊的,但不必焦急啊,如何也得等明天我从朝中返来再说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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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该闻言愣了一下,心说黑更半夜的,裴通俄然跑过来做啥?便即摆手道:“就说我已睡下,且待明日朝觐以后,兄弟再相见吧。”
长安城高大宏伟,但亦多有残损陈迹,很多部分的修补尚算安稳,却根本来不及考虑美妙题目。入城以后,游目四顾,果如裴嶷先前所言,现在的长安就不是一座都邑啊,只是一座大虎帐罢了……
裴该点头道:“随口一说罢了,我焉有此意啊……且待先与索、梁二公恳谈后,再做筹算。”
长安城虽是秦汉故都,但自东汉改都洛阳后,其职位便即直线降落,厥后虽有董卓挟持汉帝西迁长安,但没过量久董卓就被杀了,继而一票关西武夫掌权,谁都没想着把长安再重新补葺起来——估计大师伙儿跟刘协的设法是一样的,长安止暂居行在耳,我们迟早还是要回洛阳去的啊,又何必费工吃力重苗条安呢?
裴该常与裴嶷密议秘密,因为份属本家,这个叔父是信得过的——当然不是说亲戚就必然虔诚,但就目前环境而言,两人算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——且裴嶷又很夺目,实为裴该不成或缺的臂膀。但某些设法,或者尚不成熟,或者过分惊世骇俗,即便裴嶷,他也不会等闲流露。
毕竟索巨秀是敦煌人,算半拉凉州老乡,而麴氏只是秦州土著罢了——虽说百年之前,秦凉本不分炊……
实在贰内心是很想干掉索綝的,因为那厮实在是个烂货。仅仅揽权擅政也就算了,若能抗战到底,即便才气不敷,亦当怜悯。比如说宋朝的张浚,志大才疏,富平之败北得丢脸非常,厥后又措置不当,逼反刘光世部,但裴该对他还是保持着相称敬意的——因为其人对峙主战,从不言和啊。再比如宋末的文天祥,实在不管作战还是理政,才气也都平平,但屡挫屡战,终究就义而死,一首《正气歌》流芳万古,乃为世代忠臣之榜样。
夏季入夜得早,只是裴该风俗晚食晚睡,虽感疲累,也一向熬到了戌时摆布——大抵后代的八九点钟——他正筹算洗洗睡了,谁猜想俄然有部曲来报,说:“介弟行之来拜。”
好吧,裴该心说,我明日便劈面去见一见梁芬、索綝,然后再定去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