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这事儿是瞒不住的,到时候兵将得闻——主如果豫州那些坞堡主——民气机归,你还如何差遣得动?于今之计,是先迟延时候,你留镇河南,我急率兵西出来救长安,请下天子诏来,便可破解建康的图谋。
卞壸拍拍郗鉴的手,答复道:“徐方户口,本与青州无可并论,遑论司、冀?然之以是能得兵精粮足者,特因裴使君召聚流民,于邯沟以西辟膏壤屯垦之故——郗公若不急于南下,明日我可引公前去旁观——厥后虽有部分编户分地,亦多在郡东。即非论全徐,便临淮、广陵二郡,若户口富强,一如昔日之司、冀,裴使君必可兴雄师十万,岂止戋戋两万罢了。”
当下便即写下一封手札,与祖逖共同署名,请使者带回建康去——这是为了迟延时候。随即两军各自开会,豫州军那边,祖逖说现在情势大好,怎能够等闲退兵呢?琅琊大王受了流言所扰,我们给他解释清楚就行啦——先不必退,我等暂留河南,以待后命。
卞壸一样抬高声音说道:“此事早在使君料算当中。”
当即拍拍胸脯,一力担承,正筹算就此告别,郗鉴却仍然扯着他的手,不肯松开。卞壸把迷惑的目光投向郗鉴,就见郗道徽面沉似水,开口问道:“如卞君方才在席间所言,裴公、祖公,皆已兵入河南,且破刘乂;刘粲亲统雄师南渡,或许这一两日,便要决斗——可有几分胜算哪?”
庾亮说又如何——“便可申以违命之罪,出兵讨伐,进取豫、徐,以广我建康阵容。”
王导皱着眉头,诘问道:“设若二人坚不肯退,又如何?”
最首要的题目,他们对于北伐军真能够打赢,平静河南,底子是毫无信心,以是本能地就忽视了此事……
“江南之兵,自保尚且难堪,何人能够北渡以讨伐之?”
或许祖逖胆量比本身要大点儿吧,勇于冒险,但别忘了边上另有一个裴该呢——裴文约不过一介墨客耳,北渡徐州是专门为祖逖去种地搞后勤的,此前最多也就领着五千人去灭过第五猗,复在江上耀武扬威了一回罢了,但第五猗那路货品,能跟凶悍的胡兵相提并论吗?
郗鉴靠近一些,抬高声音问卞壸:“鉴有一语,不知是否当言……”卞壸说这大半夜的,就我们两人在堂上,那另有甚么不能说的?
裴该见了,不由“哈哈”大笑,说:“此风言妄传耳,不想建康诸公如此庸怯,竟为流言所蔽……”在诸将面前,不便利把那些懊糟的勾心斗角事合盘托出,以是他就只好这么说啦——“前此我已遣人说降了曹嶷,想是归附之使,尚未到达建康耳。而即石、曹联兵,欲侵徐方,距之江南另有千里之遥,又有何忧?”
“军民两便……”因而卞壸就把徐州屯田的环境,大抵向郗鉴先容了一番。郗鉴笑道:“是如畴昔魏武在兖州也……但愿彼苍护佑,此番河南之战,能得大胜,长安之围或解,而胡贼退守河东、河内,三两年内,不再为中原之患也。”随即眉头微微一皱:“唯羯贼既占临漳,其势日炽,亦不成小觑啊——或将来我晋之大敌,不是胡虏,反为羯贼!”
卞壸说:“初论及此事者,裴文冀也,然云无可深忧。当北伐之际,若江东即遣军剿袭徐、豫,师出知名,必罹骂声。北人初渡,不过数载,南人无不侧目,本便龃龉丛生,若建康有害国之事,诚恐祸起萧墙,料王茂弘必不可此下策。而若火线得胜,急令退兵,乃能够‘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’敷衍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