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灵”二字入耳,乐之扬猛可念及身份,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,忽听朱微又说:“含山,有甚么你冲着我来,不要为莫非灵。”
从场面上看,朱微落了下风,裹在鞭花当中。细心看来,她出剑暗合奕道,每一剑攻其必救,逼得含山变招自守。几次多次,含山守势渐弱,出鞭也越来越慢,朱微的剑法倒是越来越快。两人一个变慢,一个变快,出招之速垂垂不相高低,鞭来剑往,若合符节,只不过,朱微的神情更加安闲,含山的脸上却透出一股烦躁不耐。
“够了,够了……”少女浑身汗毛直竖,禁不住捂着耳朵,“我不听,我不听,我才不会老,更不会死……”乐之扬笑道:“自古天子老儿也难逃一死,莫非你比天子还短长?我明天死了,死得芳华幼年,等你死的那天,倒是又老又丑。我们阴曹地府相见,那景象必然风趣极了。”
朱微定定地看了他时许,忽地含泪而笑:“真是你呀!唉,乐之扬啊乐之扬,你个子高了,皮肤黑了,但是笛声也好,说话也罢,还是一点儿也没变。”
“不如何样。”含山把玩长鞭,眸子转动,“宝辉,你胜了我,我任他分开,你输了,我送你一个小寺人如何?”
这一剑料敌在先、举重若轻,乐之扬一边瞥见,禁不住叫了一声“好”,心想当年戏园当中,朱微就能与张天意有攻有守,现在一过两年,剑法清楚又有精进,当年只见其快,现在更见奇妙。
少女望着他,神情似哭似笑:“仿佛是一场梦呀,我、我只当你已经死了。”说到这儿,眼泪蓦地流了下来。
少女一听,踌躇起来,沉吟道:“这么说,我杀了你倒是便宜你了?”乐之扬忙说:“对呀,最好让我也渐渐老死,如许才算公允公道。”
殿门吱呀敞开,朱微走了出去,衣淡如水,人淡如菊,手挽一支带鞘长剑,面庞温馨自如,映照淡淡月华。
朱微悄悄一笑,回剑入鞘,漫不经意地说:“随你好了,我半点儿也不在乎。”她越是淡定,含山越是愤怒,蓦地一顿脚,丢下鞭子,一阵风冲出宫门。
“谁不会死?”乐之扬说道,“总有一天,你死得比我还惨。”少女道:“如何?我宰了你,谁还能替你报仇不成?”
少女看他一眼,嘲笑道:“你想得美,哼,我不杀你,让你陪我渐渐老死……”
“大怒又如何?”含山扬起脸冷冷说道,“父皇再不疼我,我也是他女儿。我才不信,为了一个狗羽士,他会要我的命?”
“好哇。”含山嘲笑道,“那就尝尝看。”说着一抖长鞭,月光下鞭花乱滚,恍若飞魔幻影,收回咻咻怪鸣。
含山勃然大怒,厉声道:“你骂谁?”乐之扬道:“你不是荡货,如何深更半夜把一个大男人骗到这儿来?”含山气得顿脚:“狗羽士,我找你来,是要你演示一遍‘奕星剑’,找出剑法马脚,再打败这个小贱人,哼,狗羽士,听懂了吗?”
朱微望着他,眼神庞大难懂,忽地幽幽说道:“真的、真的是你么?”乐之扬一愣,反问道:“不是我,又是谁?”
才笑两声,朱微忽地伸手,将乐之扬的嘴掩住,轻声说:“别笑,这儿不是笑的处所。”
朱微晓得她说得出做获得,又怕乐之扬性子一起,刚强到底,当下说道:“含山,你约我来这儿比武,我来了。道灵无辜,你把他放了。”
朱微秀眉皱起,耐着性子说:“含山,你想如何样?”
“陪你老死?”乐之扬还没还过神来,少女匕首向下,抵住他的下身:“狗羽士,我阉了你,把你变成一个寺人,守在宫里跟我作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