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心中暗骂。道衍这一番话，清楚是为燕王游说，今晚赴宴之举，更是一个大大的圈套，朱高炽明知太孙猜忌本身，却用心邀约本身同业，纵不赶上蜀王，此事传将出去，“燕王党”的大帽子也要落在他的头上。
乐之扬听得出神，问道：“朱元璋也晓得这三党么？”
两边酬酢几句，出了徐府，道衍拉住乐之扬笑道：“师弟，为兄所言之事，你要细心考虑，宦海险恶，一步错，步步错，功名前程，都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乐之扬偶然上马，牵着缰绳，安步向前。当时夜色深浓，他的内心却尽是郭尔汝的死状，乐韶凤的尸首也不时闪过。不知不觉，两具尸身合二为一，身上的伤痕有如一张张血盆大口，冲他收回无声的嘲笑。
“是么？”水怜影看他时许，忽而粲然一笑，笑容清艳柔婉，冷夜长街当中，就如一朵害羞绽放的幽兰。
一时候，乐之扬脑筋里尽是乐韶凤身后的惨状，他越想越气，蓦地握紧右拳，狠狠砸在一堵墙上。
乐之扬心中迷惑，跟了上去，到了僻静之处，郭尔汝看看四周无人，方才转头说道：“敢问仙长，你的残月珏哪儿来的？”
意想及此，乐之扬忍不住转眼四顾。府中奴婢浩繁，服饰不异，那人纵在其间，此时也休想找出。
道衍说到这儿，暴露莫测笑意。乐之扬眸子一转，笑道：“师兄的意义，要我插手此中一党么？”
郭尔汝抖索索问道：“什、甚么事？”仆人说：“蜀王有请。”郭尔汝抹去老泪，正了正衣冠，说道：“好，我顿时就来。”乐之扬扯住他道：“你还没说完呢。”郭尔汝苦笑道：“此事说来话长，宴会以后，我来找你，找个清净处所，我们从长计议。”
不管伤口神情，郭尔汝的死状都与乐韶凤普通无二。乐之扬尽力回想前情，带走郭尔汝的是一个仆人。那人站在暗处，低头躬身，现在想来，此人不肯露面，十之七九就是凶手。
“那不一样。”仆人说道，“高煦殿下是公爷的侄儿，他是去后堂拜见舅母、表妹。”
乐之扬笑道：“他们当我是‘燕王党’，这个东宫伴读只怕也要泡汤。”
仆人回声入内，过了半晌，也无动静。乐之扬深思朱高煦色中饿鬼、胆小妄为，水怜影和他遭受，大有可虑之处。想到这儿，心生烦躁，回身打量围墙，想要设法潜入后堂。
忽听水怜影叹一口气，幽幽说道：“我本想走的，但是、但是内心惊骇，不知不觉地又返来了。”
水怜影深深地看他一眼，眸子浓黑，深不见底。乐之扬本想问她去了哪儿，见她目光独特，忽又心神恍忽，不知从何提及。
乐之扬心中有气，说道：“朱元璋就不管管他们……”道衍不待他说完，扯着他分开府门，穿过一个花圃，来到假山脚下，看看四周无人，方才低声说：“这是甚么处所，怎能直呼天子的名讳？圣上各式皆好，唯独宠溺子孙，当断不竭，反受其乱，若非如此，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境地。”
“此计大妙！”蜀王连连点头，“凶手胆小包天，若不将其正法，当真天理何存？”
“甚么来了？”乐之扬望着郭尔汝，忽地心头一动，冲口问道，“郭先生，你晓得凶手是谁么？”
乐之扬口中称谢，心中深思：“这和尚好不奸猾，听他的意义，清楚是要让我潜入东宫，做他‘燕王党’的特工。这主张臭不成闻，蠢猪才会被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