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之扬纵身上船,船家回篙一撑,船离岸边,跟着桨叶划水,向前驶去。乐之扬忍不住问道:“船家,这是去哪儿?”
正想着,湖上飘来一叶扁舟,船家头戴箬笠、身披蓑衣,双桨起落,划过一湖碧水,箭也似向千秋阁驶来。
“划龙船么?”女子笑问。
“真又如何,假又如何?”落羽生漫不经意隧道,“天隼也好,地隼也好,再过十年,还不是一堆白骨。”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起家说,“承蒙接待,就此别过。”
少女轻哼一声,一面划桨,一面瞧着飞雪,忽又忍不住问道:“这只鹰是你的?生得好俊。”乐之扬眼观鼻,鼻观心,一言不发,少女按捺不住,叫道:“喂,我问你话呢!”
对方一听这话,均是面露游移,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:“别听小牲口大话,老子早就密查明白了。这座‘蘅筕水榭’是西城在京师的老巢之一,秋涛那贼婆娘长年龟缩在此。绑架钱长老她也有份儿,闹得不好,钱长老就被关在这儿,秋涛那贼婆娘……”
“你问地母?”女子亭亭站起,“她不在这儿。”
“雾耕岚耘,美意境。”乐之扬口中谈笑,心中却很迷惑:“莲航、岚耘,倒像是一对儿,莫非莲航也是秋涛的婢女?老太婆有精舍不居住,有丫头不使唤,恰好去卖泥人,真是大大的古怪。”
“我!”水怜影冉冉起家,笑吟吟说道,“足下虎面燕颔,又是江浙口音,想是盐帮应天禀堂的赵见淮堂主吧。”
水怜影笑着点头:“乐公子,我这小鬟性子恶劣,多有获咎,还瞥包涵。”
乐之扬自发讲错,忙说:“我打个比方,女人曲解了。”
乐之扬见水榭中都是女子,正想婉拒,忽听飞雪收回一声凄厉的尖叫,跟着拍翅而起,窜到半空。乐之扬转眼看去,远处朱栏之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红色的波斯猫儿,蓝眼幽幽,如珠如宝。乐之扬不及转念,飞雪一收翅膀,向白猫猛扑下去。
乐之扬听得心惊,水怜影倒是笑笑,漫不经意地说:“赵堂主,恕我大胆直言。贵帮帮主未立,群龙无首,各方首级会合都城,只怕祸起萧墙,还没打败我西城,先为帮主之位大打脱手。”
“慢着!”高大老者厉声发令,“全都退下!”
话音未落,忽听有人叫道:“赵堂主,跟她们啰嗦甚么?管他女人男人,先拿下再说。”
“那可说不准。”女子漫不经意地说,“家师一贯行迹不定,要么半晌就回,要么三五天也说不定。”乐之扬大感泄气,但是事关严峻,干系他和席应真的存亡,只好说道:“既如此,我在这儿等她返来。”
“家师?”乐之扬打量女子,心中惊奇,“你是秋前辈的弟子?”女子微微一笑:“忝为劣徒,有辱师门。”
“是呀,是呀。”莲航一边帮腔,“你大言炎炎,不知所谓,哼,你带了这么长一支笛子,必然很会吹笛了,你吹来听听,我倒要看看,你有情还是无情。”
说到这儿,落羽发展叹了一口气。乐之扬听得出神,看了飞雪一眼,游移道:“老先生,你说的都是真的么?”
这时一个褐衣男人白手跳出,右手一招,接下一枚铁莲子,左手凸起,将竹篙一把攥住。莲航大吃一惊,正想夺回,男人发声大喝,左手极力一抖,莲航如受雷击,四肢百骸几近散架,禁不住放开竹篙,连连后退。
乐之扬大笑,少女又问:“先别笑,这只鹰真是你的?”
乐之扬心中嘀咕,这女子荏弱至斯,涓滴不像习武之人。比拟起来,若说莲航是地母的门徒,倒是更加可托一些,一边深思,一边问道:“不知地母何时返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