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凌秋又用银针自‘四白’‘上关’处刺了几针,便见樊义眼中血丝逐步减淡。红肿之处也不再较着。一番施为以后,樊义已能看清物事。只听杜刚大笑道:“聂老儿倒是教了一个好门徒,可惜武功不咋地。”冷凌秋听他一句“聂老儿”,那口气倒和老偷儿成不空有几分类似,他那日偷了翎羽山庄的卷轴,现在也不知跑到那边去了。正想着,却听樊义道:“武功不好能够再练,难练的倒是有一颗侠义之心。”杜刚眼望冷凌秋,也点头称是。
冷凌秋安知他见透了疆场上尸横遍野、血流成河,心中已有好战心机。还道他萧洒豁达,一身热血,来得快,去得也快,便不想再惹他勾起旧事,挑了些轻松话儿解烦。三人围坐一旁,手抓烤肉,顿时香飘四野溢山涧,津满唇齿涎三尺。
大师兄叶逢春自从那次进宫以后,才和他见过两次,每次说不了几句又急冲冲的走了。只说是有师命在身,也不知做些甚么。如果说这叶太医便是大师兄,倒能解释得通。能在宫中为太医,看来大师兄医术公然了得,今后还须多多向他请教才是。想起叶逢春,顿时又想起洛半夏和楚怀云他们来,想必也已经回谷了吧。师妹聂玲儿前次将我绑了偷跑出谷,此次归去定会被师父狠狠惩罚一通。想起聂玲儿满面痛苦,滢滢欲泪的神采,冷凌秋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意来。
又过得一日,冷凌秋心结所扰,执意下山而去,樊瑾留他不住,将他送到山下。面对这位曾经共陷囹圄朋友,樊瑾温言相告:“冷兄弟,父仇当然该报,但还须找准机会,切莫义气用事,你我一见投缘,今后如有难处,当可来寻我,我不敢说铁剑门会为你出头,但我樊瑾定会炙诚相待。”冷凌秋知他一片热忱,也不须说些交心言语,只笑道:“樊大哥放心,今后我定来寻你,昨日那烧烤野味,我可还没吃够呢,下次见面时,你烤肉,我买酒,咋们好好酣醉一场。”说完对樊瑾胸膛一拳,道:“本日话未几说,来日待我报得大仇,再来叙话不迟。”说完牵过白羽,翻身上马,两腿一夹,白羽风驰而去。
第二日,樊义眼睛已然如常,世人都知是冷凌秋针灸而至,对他又靠近几分。冷凌秋无事,便在房中细看《玄阴九针》。樊忠见他年纪悄悄却有如此医术,不由说道:“没想到你针法如此纯熟,大可和宫中叶太医一较高低了。”冷凌秋奇道:“叶太医?他医术很短长么?”樊忠笑道:“既是太医,天然有过人之处,不过却很少见他诊病,自他来到宫中,每日为圣上调度身材,万岁爷倒是比之前结实多了。”冷凌秋想起那年大师兄进宫送药以后,便一向留在宫中,也不知这叶太医是否便是他,问道:“这叶太医可也会针法?”
樊忠又道:“疆场杀敌,无所不消其极,别说掌法拳法,便是手撕口咬也可。只要能打倒对方,保得性命。”说完此话,俄然眼望晴空,目光通俗,似堕入昔日兵马生涯,阵前厮杀之景。樊瑾见勾起他交战旧事,也豪气道:“他日如有外族犯我中原,我定当如二叔般参军报国,跃马横刀,便是血染疆场也在所不辞。”樊义大笑道:“瑾儿此言,深得我意,热血男儿,自当以天下大义为先。”说完扯下一条鸡腿道:“不过本日,还是大快朵颐为先。”说完便大嚼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