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袖假装喝茶,眼睛扫视房中一景一物,俄然目光落到了墙上那幅画上,灵机一动,故作浅笑道:“女人房中挂的画甚好。”
琴袖也默不出声,只悄悄做下,二人相互打量了一会儿,秦拂雪才开口道:“我不接女客。女人此番前来,不吝谎称是我旧友,不会是钦慕我的仙颜吧。”她把脸靠近了琴袖,眯起眼细心打量。
俄然那边默了一默,未几才道:“叫她近前来吧。”
二人取过对方的诗揣摩扳话,更加钦慕相互,秦拂雪大笑道:“我可说了,凭谁来,我也是向来不卖身的,可本来你如此才调令人佩服。我甘心与你同床共枕,共度良宵,你意下如何?”
琴袖拉住她的袖子,笑道:“走,大被同床去。”
看来这秦拂雪看来嘴巴硬得很,等闲不肯让步。可琴袖看她眼角当中闪过一丝亮光,恐怕心中亦有可与不成之意。但是如何才气令她转意转意呢?
堂前桃无色,宅后雀空飞。
小呈瞥见这些人目光集于一处,心中有些惊骇,忙拉了拉琴袖道:“良媛,我们快走吧。”
自守三分色,流芳万古辉。④
配房内宽广敞亮,墙壁都细细用梅花彩金纸贴了,地上竟是大鹅绒铺作的地毯,贴金绘彩的漆木陈列样样都很精美。
另一侧是放得满满的书架,墙上还挂着很多乐器。书案在侧,上头乃是文房四宝,因仓促之下未能细看,不过瞥过一眼都晓得这些笔墨纸砚都绝非平常之物。
那名唤“胜仙”之人,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,长得水灵敬爱,胜仙施礼道:“女人随我来。”
琴袖行了半礼,笑道:“门外打斗,心中颇惊,特来慰劳秦女人。”
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,引得满座皆惊。俄然一个身着烫金梅花长袄、内衬一袭貂裘的贵妇人迎了上来,她行了一礼笑道:“雍台掌柜容春,见过女人,不知女人来此有何贵干。”这个容掌柜四十许人,样貌端方。她细心打量琴袖穿戴与面孔似非平凡人物,故而也有猎奇之意,才来问话。
琴袖摇了点头,笑着放下杯盏,轻声说: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我有佳宾,鼓瑟吹笙。不知女人所等的佳宾,到底是何人?”琴袖说完,朝她意味深长地一望。
秦拂雪笑道:“我正有此意,只怕你不肯意。就是我也作诗了,你不相和一首,终觉落寞。”
秦拂雪苦笑道:“这类事你也晓得,可你不晓得太祖天子称帝今后,对我秦家恨之入骨,杀我族人,禁我秦家科举,永久不成叙用。短短数年之间,我秦家满门式微得志,男为仆人,女落娼家,至今感慨。”
好一个傲气的女人!
秦拂雪懒懒道:“不值钱的东西,有甚么可好的?”
至此三十载,残香不成归。
琴袖笑道:“我不过一介民妇,只是稍作推论罢了。看你房中一应安排,想那平常娼优之辈,怎有如许气度?”
“哦?”秦拂雪噗嗤笑道,“侧妃娘娘是筹算牝鸡司晨,效仿则天故事,也想当个女骨干政了?我可没有有志难伸之处,也不会像你这类汲汲营营之辈,算计着朝廷大事。”
秦拂雪一听这话,不无警悟地说:“你是甚么人?难不成想密查我的秘闻?”
琴袖淡然一笑:“女人好高的心气。看你房中陈列,件件新奇,推物及人,想必女人也不是平凡人物。若不是官宦以后,就是高门之女,只是不幸落此局中,成了飘零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