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不成见,乃不能见矣!
刘浓剑眉一簇,嘴角浮笑,自吴县回庄,不日顾氏便遣随向来送锦囊,刘浓解后再遣人送至吴县,焉知那顾氏小女郎性子亦极其好强,没几日又来。本不想再解,何如顾荟蔚题注确切高深,不看便罢,一看便抵不过引诱,只得再解;如此这番,已来往三回矣!
尽皆不出声,氛围奥妙!
顾淳踏前一步,拦住阿姐的视野,昂声道:“见过便见过,快快答复我阿姐之论,若答不出,趁早认输;若可答出,我们亦好早走!”
“是,小娘子!”
顾淳内心腹诽,嘴上却正色道:“正该如此,游园游春游桃红!”回身对领事部曲道:“汝等在此看车,勿须跟从,我和阿姐稍后便回!”
庄外桃林甚大,两侧各稀有十顷。其间又有风亭、碧潭、假山,皆为杨少柳所建,因其思念洛阳北地,是以非论亭潭、假山皆是北地气势。
“是,小郎君!”
刘浓更奇,朝着罗环与来福点头表示。待二人拜别后,那人再摆布一看,见确已无人,方才低声道:“刘郎君,我家小娘子来了,就在庄外!”
顾氏家随遥领在前,刘浓沉默跟从于后;二人绕过了道旁的仆妇部曲,行小道而至。
帘张,顾荟蔚提着裙摆,轻巧下车,扶了小婢的肩,打量着桃林风景,漫声说道:“阿弟,此乃那边?怎地有此芳绰桃林?嗯,我们出来歇会再走……”
半晌,不闻声。
“唉,惜不能见尔!”
自那夜道别朱焘,刘浓心生忸捏每日纵笔不断,以期能书而得神。别的倒也无甚,只是却苦了白大将军,整天被婢女们赶至潭中浮水,好让小郎君辩其姿势而点“之”。悬腕行书,旨在神韵;刘浓虽日日苦练,何如停顿却不佳,揉动手腕暗道:看来不得名师指导,若想形神皆俱难矣!阿姐书法亦不如何,会稽,不得不可啊!
吴郡妙音顾荟蔚!
来福疾疾行来,刘浓心中却想起一事,前日让娘亲问巧思苦衷,巧思这妮子顾摆布而言它,就是不点头,莫非,她心有别属?
“锦囊!”
绿萝悄悄行至刘浓身后,跪在苇席中,伸手替他悄悄捏着双肩。软玉温香俏袭来,肩上非麻似酥,妙不成言。刘浓微微一笑,本日已然练字一个时候,干脆闭目养神,突听碎湖的声音由远而近,遂展开双眼。碎湖蓦地一愣,随后脚步加快,行至近前,笑道:“小郎君,初茶刚晒好,要不要煮一壶?”
“哼!”
何意?
人面若隐,桃花未红!徒留东风……
碎湖恨得牙痒痒的!
“哦……”
一个仆妇道:“小娘子,小郎君,须得带上近婢!”
顾荟蔚半眯着眼,似在辩其所言真假,半晌,方才递过一枚锦囊,淡然说道:“这是我刚注之论,待刘郎君今后解得,可遣人再送来!”
……
老迈不小了,来福她亦不肯嫁,她想何为呢?
顾荟蔚眼漫林中风景,见得落红满地亦无人打扫,四周皆是模糊陈红附浅泥,如此一来,倒反增多少味道,赞道:“这桃园倒是不错,天生地养而自落,浸色无声亦缓缓。”
顾荟蔚见其眉间轻颤,心中稍窘,略一沉神转眼即安,巧挪几步,斜身喝道:“阿弟,如此岂是求知之道!”再对着刘浓微微万福,淡声道:“顾荟蔚见过刘郎君,郎君前次回论我有诸多不解,恰逢踏游路过华亭,是之前来就教。”
刘浓稍觉诧异,刚才尚暗自防备,忽地落空反倒有些惴惴;伸脱手去接锦囊,不经意间手指莫名一抖,竟触到多少微凉,凉意陡现即逝;随后那幽凉缓缓撤回,叠至顾荟蔚腰间时犹在轻颤。刘浓心中颇窘,竟亦不看锦囊,慌乱将其揣入怀中,面呈涩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