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“看到甚,汝不知,我知。”
开朗的笑声回荡在院中。
很久,展开眼睛,心潮难平,负手于背,凝睇滚滚江水。
绿萝皱眉娇嗔,嗔声尚未毕,美目一溜,神情顿时一喜,身子飘向林中,迎上低头而行的刘浓,悄悄递过一物,低声道:“小郎君,方才……”话出一半,语声顿滞,羞红了满脸。小郎君,小郎君也在系腰带。
李催从内院迎出来,神采欣喜,法度轻阔,因经常与各大世家商事来往,神情更多几分慎重与安闲,待行至刘浓身前时,欲行大礼见过,刘浓挽扶,李催还是沉沉的半跪于地。
江风劈面袭来,卷得袍角冽冽作响,美郎君闭了眼,面前仿若呈现一人,此人顶盔贯甲,按剑站在船头眺望北方,虎目含泪,江风拂泪干,虎士拔剑击船揖,纵声狂呼:“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,犹若此江……”
绿萝见他系来系去也系不好,媚然一笑,渐渐蹲下身子,跪在草丛中,替小郎君细细清算巴掌宽的腰带,抚平每一个褶皱。
李催道:“小郎君,礼不成废!”礼罢,又道:“小郎君,内院有客……”
刘浓道:“勿需如此!”
丹阳,指日将至。
便在此时,道旁俄然传来一声惊呼,随后便见道旁一车仓促停下,边帘尽挑,一个小婢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刘浓,满脸的猎奇,而绣帘中,一身花萝裙的袁女皇眼睛直直的,惊呆了。由她的眼睛看去,此景委实令人羞于出口。但见得,刘浓正掌着一株垂柳,微微垂首,他眼睛所及之处,恰是下半身某处,而绿萝正在那到处所挪动螓首。
刘浓瞅了瞅褚裒,只见他搓着双手,面呈坨红,眼角喜意尽露,美郎君心中一转,已知乃何事,朝着褚裒一揖:“恭喜季野。”
“这,这……”
“嘤……”
唐利潇凝睇着苍鹰之眼,理也不睬来福,脚步一飘,绕过雄浑似树的白袍,迈向林外。绿萝携着洛羽站在林外,正东瞅瞅、西瞅瞅,见他出来,问道:“唐首级,小郎君尚未好么?”
中流击揖否?
何喜?
刘浓大喜,上前三步,深深一揖,而后负手打量袁耽,半载多不见,此君面色已改,不复昔日粉白,多了些冷暗,脸部表面尽显坚固棱角,而那双眼睛则渗着浓浓的畅怀。
“哈,哈哈……”
“噗嗤……”
一声清啼,苍鹰起于水林,回旋于城上,虎魄色的鹰眼将身下之城尽揽,但见得,此城仿佛一珠,嵌套在苍山碧水当中。
当下,三位半载不见的老友,对促于席。
来福按侧重剑,遥指远方。刘浓顺指一看,只见在那江流湍急的处所,有一艘大舟侧翻于江,一半坠水,一半靠在岩壁,而江面上则飘着片片红、白物什,因隔得较远,看不太清。
“彦道,君怎在此?”
话尚未落地,院内传来大声朗唤,一听这声音,刘浓剑眉簌地一扬,脸上洋满笑意,挥着衣袖快步走向内院,边走边道:“彦道,彦道安在?”
“季野!!”
至城门口,偶然风景与行人,驱车直入丹阳刘氏酒坊。门口的白袍见得小郎君来了,纷繁迎上前。两厢一汇,下车,边行边打量酒坊,不大,前后独一两进,但在城外丹阳山上,刘氏建有酒庄一栋。跟着刘訚将商事由吴郡逐步转向建康,丹阳酒庄因水陆天时垂垂代替了华亭,而华亭酒庄已仅售吴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