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清，道不明，一声冷哼迈进室中。
“且慢！”(未完待续。)
陆纳眼睛一亮，倾身道：“潜龙藏渊，若遇风云机会，或为阿瞒，或为孔明。”
一语长长，引得陆玩沉思。
心中一软，吹着茶碗浮叶，暗思：‘此子所言，倒也在理，如果一两年后他能……罢，当是季子戏言而尔，尚是先将舒窈寻返来，再渐渐疏导吧……’当下，闭着眼沉吟一阵，随后展开眼，俯视刘浓，沉声道：“罢！君子当惜诺，汝需服膺本日所言！”
“哼……”
陆玩眉梢一拔，现下晓得忸捏了？小小次等士族竟觊觎舒窈，好大的胆量！还，还……拐……愈想愈怒，撩起袍摆沉沉落座，朝着屋外冷声道：“上茶。”
“碰！”
陆玩冷声道：“便是陶龙骧又何如？何况，此子终是北人，南北岂可稠浊。想当初，若非北人奸滑，我阿兄，我阿兄，何至于……”说着，阖上了眼，想起了殁于洛阳的两位阿兄，陆机、陆云。
“唉呀，要糟！”
陆纳笑道：“瞻箦从未见过陆老，到底何故？”
陆玩正欲辩驳，目光却猛地一滞，居高俯视，但见美郎君脚上的布袜结冰又化，身下是一滩冰水，而如此气候，他的背心竟湿了一大片，脖子上汗如泉流。
陆玩行到廊上，借着回廊视野，将室中美郎君姿势一眼尽揽，悄悄点头，心中却一阵愁畅。初见伊始，他便极喜刘浓，不然也不会言刘浓出自沛郡刘氏。但赏识是一回事，将女儿妻之又是一回事。一想到女儿持着绣剪，泪痕班驳的模样，胸口就一阵阵的揪疼。
“非也，依得阿兄脾气，便是陆叔亦定不成劝，罢，勿再言此，那刘氏子安在？”陆玩展开眼睛，眼底伤痛一闪即逝。
“阿父……”
陆老步眯了眯吊眉眼，裂嘴一笑，卷着衣袖于背后，绕着回廊疾步而行，待行至一间雅室，阖首道：“小八郎君，老仆求见。”
“非也……”
一炷香风景，陆老再次出院，深深凝睇刘浓半晌，说道：“且随我来。”
陆始抱着双臂，冷声道：“刘氏子，我若乃汝，定将惭愧而难存于世，何不掘坑自埋乎？”
刘浓懒得理他，负手静侯。陆纳出来已有半个时候，刘浓心中亦如面前之景，苇絮乱飞，脚底却阵阵作冷，布袜早已尽湿，正在渐渐结冰。
刘浓孤坐于室，双手按着膝，目光微垂，敛而不视。
陆老与陆纳齐呼，陆玩身子晃了一晃，心中到底犹未拿定主张，只得复落矮床，眉宇间尽是迟疑，他考虑此事已有一日一夜，若要就此将女儿下嫁，那是定然不成，休言其他，二者门庭犹若六合云壤。但如果硬逼女儿嫁给妻侄，依得舒窈的性子，指不定真……
恰是，眼观鼻、鼻观心。
陆玩吐口一气，瞪了儿子一眼，喝道：“尚未究汝之责，竟敢胡言乱语。”
陆玩将茶碗重重一搁，沉声道：“意欲何为？”
刘浓道：“为舒窈而来。”
陆纳歪着脑袋想了一阵，皱着眉头，迷惑道：“瞻箦出自沛郡刘氏，如此说来，瞻箦理应属南人才是。”说着，侧首喃喃自语：“亦或，沛郡在北？”昂首问道：“阿父，沛郡乃北乎？”
“小八郎君……”
“汝，汝……”陆玩汝了半天，汝不出来，沛郡当然在南，三岁小儿皆知。
陆玩眼睛一眯，拾起案上茶碗，抿了一口，沉声道：“陶龙骧系出豪门，刘氏子出自沛郡王谢，论出身当是刘氏子稍胜，但若论政才，陶龙骧砺精砥志，正若精金百汰、在割能断，而刘氏年未盈冠，实难相提并论。”说着，顿了一顿，又补道：“然，便是现在之陶士行，又岂可譬比我陆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