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子曰:“今有知名之指屈而不信,非疾痛害事也,如有能信之者,则不远秦、楚之路,为指之不若人也。指不若人,则知恶之;心不若人,则不知恶,此之谓不知类也。”
告子曰:“性犹杞柳也,义犹桮棬也。以人道为仁义,犹以杞柳为桮棬。”孟子曰:“子能顺杞柳之性而觉得桮棬乎?将戕贼杞柳而后觉得桮棬也?如将戕贼杞柳而觉得桮棬,则亦将戕贼人觉得仁义与?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,必子之言夫!”告子曰:“性犹湍水也,决诸东方则东流,决诸西方则西流。人道之无分於善不善也,犹水之无分於东西也。”孟子曰:“水信无分於东西,无分於高低乎?人道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人无有不善,水无有不下。今夫水,搏而跃之,可使过颡;激而行之,可使在山。是岂水之性哉?其势则然也。人之可使为不善,其性亦犹是也。”
孟子曰:“鱼,我所欲也,熊掌亦我所欲也;二者不成得兼,舍鱼而取熊掌者也。生亦我所欲也,义亦我所欲也;二者不成得兼,舍生而取义者也。生亦我所欲,所欲有甚於生者,故不为苟得也;死亦我所恶,所恶有甚於死者,故得了所不辟也。如令人之所欲莫甚於生,则凡能够得生者,何不消也?令人之所恶莫甚於死者,则凡能够辟患者,何不为也?由是则生而有不消也,由是则能够辟患而有不为也,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,所恶有甚於死者。非独贤者有是心也,人皆有之,贤者能勿丧耳。一箪食,一豆羹,得之则生,弗得则死,嘑尔而与之,行道之人弗受;蹴尔而与之,乞人不屑也。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。万钟於我何加焉?为宫室之美、妻妾之奉、所识贫乏者得我与?乡为身故而不受,今为宫室之美为之;乡为身故而不受,今为妻妾之奉为之;乡为身故而不受,今为所识贫乏者得我而为之,是亦不成以已乎?此之谓失其本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