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雎排在群臣第一名。
芈月道:“扶我起来!”
芈月嘲笑一声,看向嬴柱道:“子柱,去把你的舅公和叔父们追返来,如果追不返来,你也不必再返来了!”
魏丑夫不敢硬挡,薜荔使个眼色,文狸赶紧跑进侧殿,取了华盖出来,遮住芈月头顶,一齐向内行去。
秋雨绵绵。
薜荔与魏丑夫等人仓促赶上,想要搀扶,却被她推开。
嬴稷道:“寡人欲立安国君为太子,我嬴氏江山,自此储位得安,江山无忧,众卿之意如何?”
芈月道:“不必了,只是下雨,又不是下刀子。走吧!”
芈月举目一扫,问道:“穰侯、华阳、泾阳、高陵安在?”
咸阳大街上,行人变得希少。
嬴稷看着庸芮等人:“庸大夫,你们另有何事要说?”
芈月长叹一声道:“庸芮,我没有想到,连你也会叛变我。”
芈月转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冰冷。
庸芮道:“在太后的眼中,安国君与泾阳君、高陵君并无辨别,但是秦国毕竟还是嬴氏江山!群臣挑选的是逆流而安,而非逆流而乱。”
庸芮颤声问他:“大王,太后安在?”
章台宫大门翻开,内里倒是一排排黑甲兵士,长戈对准了门内。
嬴稷看着殿外畏缩的黑甲兵士,长叹一声,一步步走下台阶,走到芈月面前跪下。
芈月浅笑着,一步一顿,往前走去。
薜荔颤声叫道:“备辇,备辇!”
芈月道:“知名之辈,何堪为相?庸芮――”
廊下的文狸赶紧上前施礼,神情有些错愕:“太后,内里、内里……”
芈月笑了好一会儿,才停歇下来,特长帕拭了拭笑出来的眼泪道:“先王临终之时,游移几次,我曾是以轻视于他。现在看来,他是悟得比我深啊!”
魏丑夫不敢违拗,只得扶芈月起来,薜荔拿着外套为芈月穿上。
黑甲兵士疾行于秦宫宫巷,节制一个个关键。
芈月展开眼睛,视野有些恍惚,凝神打望,瞥见了床前的庸芮。
范雎上前跪下道:“臣等拜见太子。”
文狸低下头道:“内里仿佛有些不对。”
庸芮道:“老子曰:‘持而盈之,不如其已。揣而锐之,不生长保。’又曰:‘大成若缺,其用不弊。大盈若冲,其用不穷。’此谓凡事不成太尽。如齐桓公、赵武灵王等君王,于天下诸侯之间驰骋自如,多么霸气,可却没有想到祸害起于肘腋之间。臣觉得,再贤明的君王,也不能将非常的力量用于随心所欲。行事当留三分余地,方是悠长之道。”
薜荔和魏丑夫扶着芈月,渐渐走出内殿。
嬴稷看着芈月的脸,又看看范雎和嬴柱道:“恕儿臣不能服从。”
持戈的兵士满脸惶恐,一步步后退着。
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气候阴寒。
嬴稷道:“儿臣拜见母后。”
庸芮终究也跪下道:“大王万岁!”
落在芈月身后的军官咬了咬牙,站起来,将剑拔了一半出鞘,厉声道:“太后,请留步。”
芈月十余天前偶感风寒,病势自此缠绵不去。
嬴柱非常惶恐,颤抖着一步步退后。
魏丑夫惊骇:“慎言,不成惊扰了太后!”
俄然内里一阵齐呼:“太后驾到!”
芈月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这是甚么声音?”
军官俄然间胆怯了,重又跪下道:“太后!”
黑甲军官一咬牙,跪下道:“大王有旨,令臣等庇护太后静养,若太后分开章台宫,诛臣等统统人全族,请太后勿与臣难堪,不然,臣要失礼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