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济寺在扬州城西郊的山上,虽偏僻得很,但风景清幽,且庙门虽小,大殿却宽广明达,寺前修一放生池,梵刹增辉,寺后建有七层高塔,佛像浮图描画得美轮美奂。传闻灵济寺的菩萨非常灵验,香火鼎盛,来的大户人家也多,这些非富即贵的香客们见山路颠簸难行,便捐款补葺了山道又拓了路,既得益了本身,又便利了别人,算起来也是功德一件。是以,在山脚下立着一块功德碑,上面一一以朱砂描色,刻着一排排姓名,均是出钱补葺山道的香客。
本来还一脸委曲的红衣女子顷刻变脸,低声呼了句:“师兄!”当即不在胶葛,扬起手里的马鞭,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,竟就这么往城门的方向冲去,一起上的行人纷繁仓猝遁藏,恐怕遭了马蹄子的踩踏。
李三应了声,谨慎翼翼的将马车挪到路旁,腾出过道给行人,待停好后顺手取了挂在驾座底下的粗布袋子,内里装的是简易的东西,仓促下车蹲在松动的车轴前玩弄起来。
惠秀和碧荷在中间看着,也为锦澜的伤势揪心不已,只是沈氏和锦澜说着话,她们不好插嘴。这会儿见沈氏难过,惠秀便劝道:“太太,要不让李三就近寻个医馆给女人看看?”
惠秀和碧荷感觉车里的氛围刹时变得沉闷起来,不由垂着脸,正襟端坐。
几近是步步挪上山顶,李三将马车停在一堆宝马香车中,沈氏带着锦澜下了车,当然下车前,锦澜头上已经戴上了帏帽。惠秀和碧荷一左一右拥簇着她们朝寺里走去,李三则留下来将马车挪到合适的处所。
李三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渐行渐远的马车,忙回身对沈氏说道:“太太,那人走了。”
想来也只能如许了,如果让人回府再叫辆车来,恐怕担搁的时候会更久,沈氏沉吟半晌,对李三叮咛道:“先将马车挪到边上去,从速修吧,别担搁太久。”
李三只感觉头顶一凉,几缕乌黑的头发从面前悠然飘落,背后不由腾起一丝寒气,豪情这女人还是位练家子!不过他一贯诚恳胆小,又想到车里的太太和女人,背后那丝寒气也就散了。站在一动不动,以身子原地挡着车门,大声的开口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们竟敢行凶,另有没有国法了!”
这声音,竟是出奇的熟谙,虽带着一丝陌生的沙哑,却让那股锥心的痛苦又浮上了心头。锦澜神采恍忽,一向埋在心底深处,那些早已忘记的东西,俄然之间,被生生拽了上来,在面前分毫毕现。
沈氏在车内虽看到不到外头的景象,但一向重视听着外头的动静,此时传闻对方走了,倒也不在乎,对李三说道:“便是如许,你先检察下这车子还走不走得。”
李三敲了敲车轴,听着声儿像是好的,没有开裂,便连声应道:“修是能修,只是要担搁点时候。”
锦澜想了想,感觉沈氏说得对,便笑着点了点头。实在她并非第一次来灵济寺,宿世曾陪韶姨娘来上过几次香。重生后倒是头一返来,又是陪着沈氏,是以感受心境更加轻松一些。
沈氏慈爱的看着女儿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,那双灵动的眼眸忽闪忽闪的,却让她内心一动,嘴里不由自主便说出了一句话:“澜儿,府里的流言,是你做得吧。”
锦澜模糊瞥见她眼里明灭的泪光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轻声安抚道:“母亲,别担忧,这伤瞧着虽吓人,却不如何疼。”
“是。”李三应了声,下车细心检察方才被撞的处所,不一会儿便回道:“禀太太,马车车抽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