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三敲了敲车轴,听着声儿像是好的,没有开裂,便连声应道:“修是能修,只是要担搁点时候。”
沈氏的眼圈顿时便红了,她刚才只顾着外头,竟忽视了女儿,此时见到这一大片伤痕,内心怎能不惭愧?
沈氏慈爱的看着女儿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,那双灵动的眼眸忽闪忽闪的,却让她内心一动,嘴里不由自主便说出了一句话:“澜儿,府里的流言,是你做得吧。”
离西城门不远便是一处阛阓,常日里住在西郊的商贩走狗凡是都是带着自家的东西到阛阓上换钱,且本日和锦澜她们一样筹算提早到灵济寺的人家也很多。朝晨时分行人未几,天然不感觉有甚么,但跟着日头越升越高,四周逐步热烈起来,两辆马便成了出入城的停滞。
沈氏拭了拭眼角,感喟道:“也只能如许了。”
李三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渐行渐远的马车,忙回身对沈氏说道:“太太,那人走了。”
惠秀和碧荷在中间看着,也为锦澜的伤势揪心不已,只是沈氏和锦澜说着话,她们不好插嘴。这会儿见沈氏难过,惠秀便劝道:“太太,要不让李三就近寻个医馆给女人看看?”
跟着这声浑厚的嗓声响起,红衣女子手腕一抖,那条走势凌厉的马鞭猛地贴着李三头顶扫过,好像灵蛇普通,呼的一声稳稳的盘绕回她纤细的手臂上。
沈氏皱了皱眉头,惠秀见了忙开口问道:“能修吗?”
虽说车厢内三面都铺着软垫,可方才那一撞,力道实在不小,沈氏模糊记得锦澜仿佛磕到了手,当下也不等锦澜做答,抓着她的手腕,行动轻柔的撩起了袖子,直至撩到手肘处,沈氏才忍不住惊呼出声:“竟撞得这般严峻!”
锦澜模糊瞥见她眼里明灭的泪光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轻声安抚道:“母亲,别担忧,这伤瞧着虽吓人,却不如何疼。”
话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势,红衣女子顿时就哑了火,忽的转头狠狠地瞪了李三一眼,跺了顿脚,重新坐回驾车的位置上,一脸委曲。
锦澜嘴边的笑容一僵,沈氏这句话是必定而非疑问,她缩回击,帘子便啪的一声轻响,落了归去。
没错,府里的流言会一发不成清算,确切有她一份功绩。那日她叮咛沐兰寻机遇同外院守门的赵婆子搭话,又用心流露了些“内幕”,这赵婆子性子倒不错,就是嘴碎了些,又喜好添油加醋,甚么事经她嘴里说出来,死人都能说活了,有她传话,还愁事情闹不起来?
锦澜抬眼,看到沈氏脸上的忧愁,内心一涩,定定的开口说道:“母亲,您放心,澜儿今后不会这般草率了。”
一步步经心策划,所求不过是带着沈氏临时避开府里的旋涡,再说挽菊失落始终是她内心的一根刺,固然出了府也不必然能找到人,但起码她要极力试一试。
本来还一脸委曲的红衣女子顷刻变脸,低声呼了句:“师兄!”当即不在胶葛,扬起手里的马鞭,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,竟就这么往城门的方向冲去,一起上的行人纷繁仓猝遁藏,恐怕遭了马蹄子的踩踏。
李三的话落入红衣女子耳中便被当作了挑衅,本来强压下去的肝火忍不住翻涌起来,她眯着双眸凶巴巴的盯着李三,却不敢等闲再脱手。因而回过甚,冲着车厢撅起了嘴,“师兄。”
沈氏一把将她搂住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:“乱动甚么,若再伤着可如何是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