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芸娘把着圈椅臂的手指，紧捏了一下，仿佛是被宋羽姿说动了。
宋老夫人愠怒之气爬上眉梢，回身后环顾众仆人，“两小我守好安闲居大门，其他的就在院子里等着，本日之事，一个字也不准外露。”
两人相谈甚欢，非常和谐，并各怀鬼胎地商定好了一年之期。
杨嬷嬷见多了这类心高气傲的丫环，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，“怕是嘴上劝止了，内心还是不平吧。”
“你大能够将祖母再请过来。珍珠是如何到我这里来的，你心知肚明。我如果你的话，与其让丝柔独占一席，不如送珍珠去一较高低。你就快生了，也不便利服侍我父亲，又何必操心来对于我，该对于谁，你岂不是心知肚明。”
“既然匠人要来瞧瞧，就用霞影纱多糊几层吧。三丫头总要避嫌的，这禁足就免了吧，明日先到我那边住着。至于请夫子和教习嬷嬷这事，等开春了我亲身过问。”
不过在宋羽姿看来，柳夫人此次行动只是想让宋老夫人因为吵架珍珠的事，对她持续禁足，或者是产生不喜乃至是讨厌的情感罢了。
但是，上一世的她，因为率性妄为，参与谋逆，造过太多杀孽了。
她挤出一丝笑容道，“此事虽说珍珠不对，但宋老夫人说了把她交由我来措置。”
青杏的话虽狠了些，但也不无事理。
本来只要珍珠承认掀了桌子，那叶子牌这事儿估计也就是真的了，现在先落了个扯谎的名头，宋老夫人还能再信？
宋老夫人朝着杨嬷嬷点了点头。
宋老夫人见四个丫环脸上都有红红的巴掌印，神情捉摸不定。
“是红叶！是她掀的。奴婢那会儿哭闹着要去禀告夫人和老夫人。她护主心切，打了奴婢，将桌子不谨慎给掀翻了。”
她接过杨嬷嬷递的茶水，饮了一口，这才说道，“冻寒灾年，宫里传出话来，倡导节衣缩食，减少用度。瞧瞧这地上，若传到宫中去，怕掉的不是餐食，是脑袋了！”
那些个汤汤水水，全溅在宋羽姿主仆四人裙摆上，就你身上干清干净，不是你掀的还能有谁。
既然都敞开聊了，柳芸娘岂是亏损的主，她猜想宋羽姿也玩儿不出甚么花腔了。
不过那卖身契始终好事，柳芸娘不想做亏蚀买卖，她轻含笑道，“送到书房处也行，但是珍珠的卖身契呢？”
青杏见宋羽姿胸有成竹的模样，也就不再说话了。
杨嬷嬷会心，直接出门唤了两个小厮出去将珍珠按住。
柳芸娘想息事宁人，坐在椅子上深思了半晌，这才又噙着一抹浅笑开口，“羽儿啊，前些日子，布庄送来了好多新格式的布匹，转头我让兴儿给你送过来些。”
“虽说宫里建议各府减少用度，但也不能让宋府未出阁的金贵女人冷了冻了。我们虽比不上金枝玉叶，但到底还是云阳宋氏的王谢女人，我坐在这厅中总感觉空落落的，心有凉意啊。”
珍珠一想到刚宋老夫人说的那些话，心想着华侈餐食要掉脑袋，当然不敢承认，仓猝否定道，“不是奴婢掀的。”
柳芸娘不想再装了：“你敢违老夫人的号令？”
“前面一个一个我，现在倒是感觉自个儿是奴婢了。”
珍珠听进耳里，天然不肯担这罪恶，吓得直呼，“老夫人，奴婢说的句句失实啊，这叶子牌是三女人她们一向在玩，奴婢今儿劝止半天，没劝成，她便要发卖奴婢，老夫人能够派人去搜，叶子牌就在打扮台第二格柜子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