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难觅清欢 > 29.落落年少意孤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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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子澈决定去奉先的那一刻,就做好了最坏的筹算,他俯身再叩首,额头在金砖上收回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在雕龙画凤的喧闹大殿中格外清楚:“谢陛下恩情。”如果一顿笞责就能换得亲去奉先救灾,能见谢玄一面,那也算值得。诸大臣面面相觑,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为其讨情。

那两个内侍终究停下了楚挞,苏子澈绷紧的神经蓦地一松,疼痛却未随之止息,反而愈发难忍,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他。他的臀上充满了鲜红的楞子,最后打的几道已凝成青紫之色,瞧来甚是可怖。按着他的内侍没有放手,苏子澈悄悄地挣了一下,旋即被更紧地按住,不待他惊奇,藤条又落在了他臀上,这一次,竟是抽在了之前的伤痕之上,一鞭就突破了肿胀的肌肤,排泄藐小晶莹的血珠来。

他蓦地窜改的态度并未换得天子恩情,只觉这番为谢玄而低头的做法更令人生厌,冷冷道:“你既知错,来人,将秦王笞责二十,给他立立端方。”殿中诸人皆是一惊,旋即听到有内侍出声应道:“喏!”

“猖獗!”天子痛斥一声,目光在苏子澈面上转过,落到他湿透的靴子上,“宁福海,秦王衣裳淋湿了,带他下去换衣。”

天子轻叹一声,像是瞥见了去岁闲坐操琴时,苏子澈得知谢玄已在离京途中的动静,立时便惶恐起来,指下接连弹错几个音,又忽地按住琴弦,起家向天子道失陪,打马便向城外追去,过午方回。此时现在,他望着少年哑忍着焦心与慌乱的脸庞,与他果断不移的目光无言相视,在他来之前,朝臣正为此事争论不休,此时诸般声音仿佛已变得悠远,偌大的紫宸殿里唯余兄弟二人,为各自的正视之人对峙不下。

那两个内侍是专司荆楚之人,晓得这藤条虽是痛极,却不会伤及筋骨,这点伤痛在他们眼中底子不值一哂,并不担忧打伤了这最得天子娇宠的小王爷。他二人一左一右立于刑凳两侧,有条不紊地将藤条甩落,一鞭下去,苏子澈臀上便现出一道笞痕,横贯全部臀面,开初是惨白,过不久便会浮起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肿楞子来,待下一记荆楚打完,前一道肿痕已垂垂凝成青色。苏子澈痛不过,满身颤栗不已,要求之声几欲出口,又生生止在唇齿间。他以额头抵着刑凳,面庞早已疼得扭曲。

苏子澈听到宰相之言顿时眼睛一亮,满脸期冀地看向天子,谨慎扣问道:“陛下?”天子不答反问,声音带着无法与疼惜,道:“真的非去不成?”苏子澈悄悄地点了下头。

他只觉痛到失声,却不料俄然收回一声痛呼,随即狠狠咬住下唇,细嫩的薄唇很快排泄血来,他稍一松口,将唇上的血腥卷入口中,喃喃地叫了声“哥哥”。他疼得面前发黑,不知这痛入心腑的荆条几时才气结束,他也向来未曾预感到,不过戋戋二十荆条,竟能让他疼到这类境地。

陈安长年逾花甲,见多识广,自有一股白叟家特有的气度,他晓得这小王爷是被天子惯坏了,并不在乎他的态度,笑道:“秦王故意,是百姓之福,但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乃是古训,不成不遵。臣觉得,骁骑营将士个个皆是勇猛之士,如果殿下肯运筹于帷幄当中,让将士们合力救灾,那就既不违背古训,也能尽此为民之心。”

天子目光未挪动半分,苏子澈得不到天子首肯,心下已是焦心万分,听到旁人的聒噪声,顿时想起这群人都是看着本身挨打的,表情愈发糟糕,不耐烦道:“兜甚么圈子,快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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