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气囊囊走得嗖嗖快的冯元,绿莺冷哼一声,该!气死你!撇撇嘴,脱鞋上了床。
奥妙摇点头:“确切怀了,这回也的确是月事。你的潮期是每月十五罢?有些女子有身初期也会伴着下红,非鲜红而是暗红,几次罢了,无妨。可你的身子,还是要保重,初期胎儿本就不稳,且你还遭过大创,三个月后便能松口气了。”
绿莺一怔,眨眨眼,不敢置信地抬开端。虽晓得他不成能一辈子不来,可比来帮衬着肚子了,竟忘了此人,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。
冯元方才早已想好安设法,遂摇了点头,见她面露绝望,便安抚一笑:“这一年来,你谨守本分,将爷也服侍得妥当,现在又成了冯家的大功臣,爷哪能再让你飘零在外,待爷让你们太太选个好日子,便迎你进府。”
本是月初便筹算来的,却不由有些生了怯,她虽不敢抱愤懑激,可到底对他是有些冷了心罢?头几日腐败,侯府一大师子去山上扫墓,朽木枯叶,一片萧索间他顿觉心上空荡荡的,故而,今儿便忍不住来了。
话落,便等着她感激涕零投怀送抱,孰料绿莺未如他所想,反而神采一白,很有些要入龙潭虎穴时的惊颤。
趁冯元没重视,公开用力儿瞪瞪眼,将双眼瞪得通红,不知怎的,眼泪硬是被挤出了好些,她心内一喜,面上哀凄,一副甘愿死守寒窑十八年的忍辱负重样:“爷,奴婢的出身,不能进府,不能屈辱老爷。老爷兢兢业业才熬到现在的位置,将来是有大好官途的,封宰拜相指日可待,哪能因着卑小的奴婢而自毁出息啊,老爷莫要妄下决定,可要细心考虑好啊,呜呜呜呜......”
小脸凑到跟前,将最后一粒米顺着碗沿儿扒拉进嘴里,拿勺再刮刮碗腰上的粥汁儿,她吧唧吧唧嘴,舔了舔勺,不甘心肠放下碗。虽说没吃饱,可也不能再吃了,顿顿不是仨包子就是俩馒头的,肉和蛋也不迟误,将来这孩子一落地,真成了个白溜溜圆鼓鼓的大包子可咋办!长大了走不了路咋办!
世人听她脆声道:“两根木叉支一处,便是‘人’,三个‘口’凑一堆,便是个‘品’,此乃‘品德’二字。将‘小’倒置过来,下头再添个‘兀’,便是‘光’,‘日’‘月’挨着,便是‘明’,三个‘石’凑一堆,便是个‘磊’,一截篱笆放天上,地上是洛阳的‘洛’,合起来便是‘光亮磊落’。”
几个丫环认得些轻易的,冬儿张嘴抢着道:“奴婢认得这字,念口,但是,年节剪喜字,闺阁女儿剪小像,女人为何剪个这字呢,但是有甚么寄意?”
“小徒弟,莫非你上回诊错了,我没有身?”
好一幅西洋景!冯元都看直眼儿了,好家伙,哪个饿死鬼附在她身上了?瞧瞧,眼冒红光直盯着那碗,是想将碗生嚼了?
少爷十五,大女人早已出嫁,除了这两个嫡出的,便没有旁的子嗣了,为何?是那两房没子嗣命还是......?不敢想了,她摇点头,两手紧紧护好小腹,这冯府就是龙潭虎穴,她和这个残破的孩子将来如何?她不敢奢想今后斑斓康庄,但求安然身退便好。
甚么?冯元半晌未回过神来,待缓过来赶紧几步飞奔进了屋。
“爷偏要接你进府,爷倒要看看,全汴都城,谁敢笑话爷!”
绿莺细心张望他面色,见他咧着嘴,眼里冒光,眼角几处浅近纹路堆叠,确切是一脸欣喜样,她心内便有些豁然,那送毒肉一事,他应当是不知的。她笑笑,温婉回道:“一个半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