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淡淡道:“汉初黥布在南边谋反,高祖刘邦正在病中,想让皇太子刘盈将兵昭雪,商山四皓便商讨道,太子将兵,有功而不益位,无功则今后受祸。且太子所领,都是当年帮助高祖定天下的枭将,太子绝难把握。因而四人请吕后求了高祖,使太子在关中监国。”
自慎嫔退位,皇后颇受恩宠。她即将掌权监国,手中的权益和无人能及的职位已经无可回嘴地证了然她的胜利。戋戋器物上的僭越,她早已不放在眼中。
周贵妃起家恭敬道:“臣妾恭领皇后教诲,不敢一日或忘。”
我忙道:“皇后娘娘已经问了殿下好些话了,殿下都答得很好。”
皇后点头道:“时候已到,各自上学去吧。青阳公主没有侍读,便临时交由封大人好了。”
刚巧绿萼来换茶,遂念叨:“一树梨花一溪月,不知彻夜属何人。”念完笑了一声。
未几时,皇后驾临椒房殿。只见她一身海棠色牡丹缀珠广袖曳地长衣,挽着薄如蝉翼的檀色披帛,发髻正中簪着斗大的一朵红色牡丹,莹莹明珠点在眉心。自掌权以来,眉峰眼角不自发便多了几分决然决然,偶然目光不免凌厉。明珠的柔光并不能抹平她眉间的锋锐与愁绪,照不见的蹙纹,凝集风雷变更。
锦素道:“姐姐就住在守坤宫,路近反迟,该罚。”
高曜又问道:“那太子哥哥又当作些甚么?”
我笑道:“平常并没有见殿下在诗词上用心,却说得很在理。”
芳馨忙命小丫头撤了下去,绿萼奉茶来漱口。我顺手从榻上抄起一本书,叹道:“不幸殿下身为废后之子,固然封了王,也还是不能懒惰。”
我笑道:“周亚夫在平吴楚之乱时乃是首功。常言道,功高盖天而不赏。周亚夫虽算不得功高盖天,说一句功高震主却也不为过。恃功而骄,挑起景帝的杀心而不自知,死得不冤。”
高曜笑道:“姐姐是说,孤该当装傻,免得本身像周亚夫一样被君王疑忌。”
高曜正披衣坐在我劈面看书,闻声绿萼的笑声,不由猎奇道:“绿萼姐姐笑甚么?”
未等我开言,皇太子高显便笑道:“母后总领朝政,非常繁忙。听穆仙姑姑说,母后回了宫还要瞧奏报批政论,偶然还要垂帘早朝。如许辛苦,天然是一句废话也不能多说。”
苏燕燕双颊一红:“圣上不日亲征,命皇后监国。皇后常在火线参谋政事,很晚才回宫,公主便熬着不肯睡,我也只得陪着,故此有些睡不敷。”说着向我盈盈一拜,“还请女史大人饶我这一遭,再不敢了。”
高曜笑道:“听姐姐说了一番事理,是以要早些睡。”
牡丹意味主位中宫,又曾是慎嫔所钟爱的花。陆皇后做贵妃时向来谦逊谨慎,天然不肯介入。灰尘落定,牡丹亦当择主而侍。
皇后道:“桂宫已经诸事俱备,皇太子也可早日迁宫。女巡于氏随皇太子迁入桂宫,居于西面祁云殿。”锦素领命。
锦素笑道:“殿下所言甚是。殿下就要搬入桂宫,可知桂宫中的几座殿宇都叫甚么名字?是何寄意?”
我问道:“如何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