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微微一笑,双眸深如潭水:“你能……”
我安然道:“俆女史不测灭顶文澜阁,更连着臣女宫中的红叶。文澜阁的池子并不深,却一并淹死了三位女人,确切奇特。臣女狐疑俆女史的死也不是一两日了,本日得知本相,虽肉痛,却也欣喜。”
我恭敬取过画来,方才展开,顿时如被焦雷劈中的朽木桩子般转动不得,额前背心的盗汗涔涔而下。画上的人青衣布靴,面貌清俊儒雅,耳垂上有米粒大的一点黑痣,恰是我的父亲朱鸣!我执画的双手狠恶颤抖起来。皇后微微嘲笑道:“你认得此人么?”
吴省德昂首,讷讷道:“苏司纳……”
“如此直到客岁春季,本宫又梦见了嘉秬在文澜阁的小池旁看书。本宫才俄然想起,你们从太后宫中存候出来,已近巳时,文澜阁固然一贯平静少人,但那凶手怎会在小池旁连杀三人,却能不被人瞧见?如此便彻查了文澜阁那日当值的一干管事和内监。只是事过境迁,问了好些人都问不出甚么来,只要一个十几岁的小内监记得清楚,当天他们一早便被文澜阁的执事韩复叫到书屋里粘补旧籍,足足忙到中午过了才算完,是以院中产生了甚么,一概不晓得。
我心中寂然起敬:“徐女史当日蕉萃不堪,又受了惊吓,约臣女去文澜阁想必是要倾诉此事,却不想……”
一个蓝衣小内监疾趋入内,躬身道:“才刚苏大人走到朱雀门外,碰到治纳给事中吴省德大人,不知怎的,吴大人俄然拔拳打在苏大人的鼻子上,流了一地的血。苏大人已回府医治了,吴大人进了宫,求见皇后娘娘。”
不过一会儿,一个穿戴六品官服的十八九岁的少年冲了出去。身上的衣服已湿透,脸上的肝火如窗外占有的乌云。他草草行过礼,大声道:“姨母,阿谁苏老儿上书指责儿臣不学无术,只一味地媚上惑主,阿意取容。姨母看到了没有?”
皇后清楚是已经狐疑熙平长公主了,而众所周知,我曾是长公主府的家奴。皇后命我查明嘉秬早逝的本相,虽明说信赖我,但我不敢信赖。长公主对我们一家有恩,我必得想体例背着皇后将此事奉告长公主。但是我身边自芳馨以下,除了红芯,全数都出自内阜院,在这件事上,只怕我谁也信不得。但是凭我和红芯,真能将动静传出宫去么?就怕连红芯也被皇后派人盯住了。而日夜窥测我行迹的人,最有能够在这些奴婢当中,连芳馨也不能例外。想到这里,我便不寒而栗。
我屈膝道:“娘娘圣明。”
吴省德道:“臣不平!臣不过上书为表弟求取册封,又有甚么错?他就如许诽谤臣!”
吴省德顿时面色大变,跪在地上扣头不止。皇后道:“现在朕亲政,你为你娘舅的孩子求取册封,敢说没有私心!苏大人说你恭维取容,一点儿没错!你不思改过,还殴打苏司纳,你本身说,你是个甚么罪!”
芳馨侍立在旁,不敢出声,直到我手中的画像掉落在地,她方才屈身捡起来,谨慎翼翼道:“恕奴婢多口,奴婢看女人在御书房的时候就不大好了。这……究竟是何人?”
我一怔,顿时想起那日我病倒,启春来看我时所说的话:本日就算她不在文澜阁淹死,焉知她明日不会在御花圃的池中溺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