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娘一脸通红,回到后边,对玉楼几小我说道:“现在这屋里乱世为王,九尾狐精出世。不知他听信了甚么人的言语,平白无端地把小厮弄出去,这般没有的昏君行货!”
惠莲禁止道:“不成!夜晚了,须看个动静,你不成等闲去。”
惠莲得了西门庆此话,内心宽松多了,不但神采规复,并且走到后边对众丫环媳妇,词色之间,未免轻露。
西门庆难以忌讳,只得照实说了:“来旺儿责打他几下,放他出来吧,写帖给夏大人说说。”
惠莲跪在地上不起来:“爹,你好狠心,不看僧面看佛面。我如许求你,你就不依依我?他吃了酒,讲了句不好听的话,却并无此心。你竟当真?”
来旺听了,心中大喜,应诺下来,自去筹办。
“不打紧,到明日拿八两银子往银匠家替你拔丝去。只怕你大娘问,如何答复?”
西门庆听了,一句不劝,走到前边,问了小厮来兴儿,公然如此。又走到后边,问小玉,与弓足说的一句不差。西门庆心中大怒,把雪娥打了一顿,幸亏月娘劝住,说不定打个半死。叫人剥了她的头面金饰衣服,只准她伴着家人媳妇上灶,不准她见人。又使玉箫叫了宋惠莲来,暗里问她白日的事。
惠莲问几时放返来旺儿。
来旺心中不快,那里敢说个不字,只得应诺下来。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美差给了别人。
惠莲听了,跪在月娘面前抽泣。
“爹,你这小我!你原是教他去,如何转了靶子,又教别人去!你是个毬子心肠,滚上滚下;灯草拐捧儿,原拄不定。到明日给你盖个庙儿,立起个旗杆来,就是个谎神爷。我再不信你说话了。我那样和你说了一场,就没些情分儿?”惠莲活力地说道。
走到街上,寻了一日,到入夜时也没寻到个伴计主管,反倒吃得酣醉来家。惠莲生着气,打发他睡下。
睡下没多大一会,约是一更气候,只听得后边一片声喊叫“赶贼”。惠莲忙推来旺儿醒来。来旺儿酒还未醒,楞楞睁睁扒将起来,就去取床前防身哨棒,要出房门去后边赶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