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谁?
骑着白马的人?
何韫这才看清了她所指的人。湖岸边,两名誉宇轩昂的中年人,正对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拱手作揖,腰间所佩之剑皆是浑厚大气,即便是再眼拙的人也不丢脸出这两把剑毫不凡品,持剑人也决然不会是浅显的小角色。
“我感觉,这里有一股水天之间,安闲萧洒的意韵。”她缓缓说道,随后轻声一笑,“或许表情使然吧。”说罢,她沿着湖岸持续走着。不远处,萧太宰正与其他几位大人言谈,她晓得父亲瞥见了她,但是没有让她前去处诸位大人问候,她也刚好落得安逸,单独抚弄着海棠,走在湖边,任带着些微凉意的轻风吹拂在脸上。
梦与实际,究竟孰为真,孰是假。
不管是天子身边的侍卫还是大臣们的仆人,皆是清一色的深色马匹,这些骑白马的人是从何而来。
“我......”何韫挠着头,堕入了好一阵纠结当中。
就在这一刹时,她仿佛瞥见他转过甚来,不管是错觉,或是恍忽,都令她信赖曾与这个陌生的年青人有太长久的对视。萧如悔想过,他所眺向的,或许是她身后连缀无绝的山峦,或是白云深处翩长的雁影。人海茫茫,她之于这纷繁人间,如蚁生,如蚁死,会遇见很多人,会做很多无端生痴的绮梦。
萧如悔悄悄笑道:“你真是好眼力,离得这般远也能看得清。我却看不到上面刻了甚么字,你无妨讲给我听吧。”
可唯独这一次,梦里的人,与做这一场梦的人,毕竟还是遇见了。
“好咧!这是楚门的令牌,想必蜜斯虽没见过,但必定传闻过,这些江湖各派中独一获得圣上承认的就是楚门剑宗,那但是天底下统统剑客最神驰的处所,没有不想去楚门学艺的。”何韫侃侃而谈道,“想当年,要不是老爹过世得早,怕我的生存没下落,因而把我送到太宰府来,不然或许我也上楚门拜师学艺去了,说不定一不谨慎成了名扬天下的剑客呢!”说完,何韫嘿嘿一笑。
何韫想了想,一拍脑袋,这个年青人仿佛是刚才随两名尊者一同策马来的,也是个楚门中人。
这一突然的盛放与寥落,只在短促的一声感喟中产生。
萧如悔停下了脚步,看向一处。
“他来了。”她说道。
“何韫,你可晓得他们是甚么人?”她问道。
瞬息之间,殷红的花瓣在空中四散了开来,如雨般纷扬而下,顺着风,簌簌地在天空中飘舞。掠过她伸脱手想抓住它们的指尖,拂过她瀑布般长及腰际的三千青丝,最后顺着柔嫩的裙袂,滑落到了脚边。
但是萧如悔却不如何韫这般欢畅。她心中在想,或许是因为太宰府与温家联婚,使得朝廷中有她父亲主事,朝廷外又有温家帮扶,以是陛下才会如此心急想让荆蜀侯府的女儿嫁入天家。这或许不止是为了稳固天家的权势,对萧家,陛下是否也起了顾忌之心呢?
此时年青人所乘的小舟正往湖心的方向一点一点划去,他手里固执青金色的一把剑,脊背像松柏普通矗立,虽无楚门的两位尊者那般沉稳笃定,却自有一分气定神闲的安闲。凌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,勾画出俊朗的五官,像是被刺眼的光芒包裹着。萧如悔走在岸边,一步步追跟着他远去的身影,目光始终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