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态度比起畴前的决然回绝,已有很大分歧了
韩蛰出锦衣司走了几步,心机从范家身上收回,蓦地想起令容不在府里,银光院一定备有早餐,遂拐入中间巷道,去吃碗馄饨。
这会儿杨氏想起,随口便问道:“昨晚我说的事,感觉如何?”
谁知本日,尚政竟会跟着平日不睦的韩瑶同业,贴身保护似的半步不离?
太夫人过世,韩蛰兄妹虽出了孝,韩墨、韩砚却还是带孝之身,年节里不好张灯结彩地热烈。
先前南下讨贼,虽未曾迟误要紧大事,却也积存了很多公事。且这半年虽有韩镜在都城,很多奥妙动静仍只要锦衣司能探到, 除了统辖动静的千户口述, 亦有很多记在卷宗, 此中一定没有值得深挖的细节。
韩瑶当时没表态,只说夜深了,他日再说。
卖馄饨的摊主年已五十,儿子在外谋了个差事糊口,他带着小孙子开着铺子,全仗着锦衣司值夜的侍卫们照顾买卖。他也算实诚,不止汤美味美,分量也实足,热气腾腾的端上来,倒能勾人食欲。
范香越想越是不忿,怒而收回目光,便碰上一道看戏般的哂笑目光――甄四女人。
皇后与贵妃争宠,甄家跟范家不对于,两府女儿天然也没多少来往,但相互如何行事倒是经常盯着的。那甄四女人只是庶出,范香向来不放在眼里,现在却被她窥破心机讽刺,范香恼火极了,又不好发作,狠狠将手一甩。
初春伊始,年事又增,韩瑶婚事被担搁,一转眼便是十六,到了该出阁的年纪。天底下那么多青年才俊,韩家的显赫权势摆着,要真想结婚,婚事并不难找――难的是找个母女俩都中意的郎君。
她手里还捏着礼佛用的香,因没膜拜完殿中佛像,尚未敬到香案,唯有檀香袅袅腾起。
“大哥,等等。”
祭祖过后围着用饭,暖厅里明烛高照,杨氏和刘氏同坐,韩瑶和梅氏分坐两侧,加上已能咿呀说话小韩诚,倒是融融。外头韩镜居首,带着合座儿孙,不好喝酒行乐,便只说些朝堂上的事和家宅琐务。
这一甩,香柱撞在佛像旁的檀木围栏上,拦腰而断。
见着韩瑶,尚政似愣了下,旋即跟在尚夫人身后,端方含笑施礼。
“韩女人,好久不见。”尚政瞧着她,唇角微挑。
“尚政。”
韩瑶没反应过来,迷惑望她,“甚么事?”
尚政见地过她的小脾气,瞧韩瑶没筹算多理他,也不打搅,只跟从在侧,在人群挤过来时,伸臂帮她挡着。
子时不到,韩蛰便以怠倦为由,起家辞职。
锦衣司在都城表里皆有凶煞名声, 满是真刀真剑拼出来的。只求官位繁华、不肯刻苦受累的人或是寻个安稳的文官,或是设法到禁军谋个官职, 鸾仗仪卫, 皇宫巍峨, 既面子风景,又安然无灾,哪怕要办案,也能去刑部各司谋职, 甚少敢去锦衣司。
本年的除夕夜甚为冷僻。
杨氏含笑,“那我等着。”
韩镜喝茶不语,倒是韩墨态度暖和,“前几日劳累,早点归去歇着吧。”
这头才说罢,不成想进了慈恩寺,劈面可巧就遇见了陪着尚夫人来进香的尚政。
他本日不必当值,只穿了身茶色长衫,身高腿长,在人群中非常显眼。羽林卫校尉小将自有卓然气质,俊眉之下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,玉冠束发,腰束锦带,姿势矗立颀秀,有文人之俊雅,武将之威武。
现在杨氏问及,只好敷衍道:“我……还没想好。”
她对尚政印象确切很不错,却也仅此罢了,没到情愿谈婚论嫁的境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