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韩蛰公然陪令容往各处走了一遭，寻个冠冕堂皇的来由，将阮氏备的礼送了。
礼尚来往，当然讲究情分，却也有个度。他和令容初度拜见宋建春这长辈，备两三千银子的礼已算故意，阮氏的礼过于厚重，明显是另有所图。韩家耸峙朝堂，不缺这些东西，韩镜从不肯在这类事上授人以柄。若令容伶仃送去，过后韩镜得知，必会有微词。
……
令容叫她先堆在桌上，又递两颗栗子给她。
这会儿没了外裳，才见有血溅在红色中衣上，像是仍散着血腥味。
令容反而有些捏不准阮氏送礼的实在企图。
又问了些琐事才散。
韩蛰长在相府，外头官员想借女眷送礼的手腕见地过多次，一听便明白她的顾忌。
“我也觉对劲外。”令容笑了笑，“不过既然带来了，不好再退归去。且娘舅夙来视我如同亲女儿，舅母送厚礼也是美意。只是娘舅毕竟在潭州为官，我不清楚朝堂上的端方，怕冒然送了冒昧。夫君感觉如何办才好呢？”
令容回到银光院, 获得动静的宋姑和枇杷、红菱早已在门口候着。杨氏已同她们叮咛过短长，三人自知杨氏是为令容着想, 面上不敢透露，内心却焦炙, 见令容走近, 便忙围上来。
“无妨，不过――”韩蛰低头觑她，“我克日繁忙，只明早得空。两件事只能办一件。”
“都很顺利，娘舅安好, 我也没事。”令容走进院里, 门窗上都已换了夏季的厚帘, 墙角槭树红叶半凋, 惨白阳光下, 垂垂有了冬的况味。进到屋里，角落里也笼起了火盆, 里头不知是谁埋的栗子熟了, 传来扑鼻香气。
“原觉得他有勇无谋，从樊衡这番追踪看，他实在心机详确，做事全面。他的技艺跟我不相高低，若能收为己用，必是一员骁将。山南那边有表兄盯着，将他藏起来磨砺一年半载，应能收伏。”
令容蹙眉，瞧着天气晚了韩蛰还没返来，便没再等，先用晚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