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露洗凝脂,香膏嫩雪肤,如许娇滴滴的女人,当真是便宜了那韩蛰。
倒是枇杷留意,晚间服侍令容沐浴时特地瞧了两眼。
水榭离这儿不算近,听不到说话声,却因无物遮挡,能随时瞧见这边动静。
“表哥。”宋重光站在父切身边,先向傅益作揖,继而瞧向令容,“两三个月没见,表妹又长高了?”
令容内心豁然开畅,闻声傅锦元问她本日龙舟赛是谁拔得头筹,便抬眸答复,顺道又将龙舟赛上各府争逐的热烈讲起来。因她语声尚且柔滑,平日又比傅益活泼些,提及来绘声绘色,提起趣事时,惹出阵阵笑声。
看罢龙舟,傅益还特地带令容往近处的集市走了一遭,买很多风趣的东西给她。
令容绞弄衣带,平复心境,发觉娘亲宋氏的手落在背后轻抚,如同安抚。
“那人果然是个瞎子。”枇杷小声嘀咕。
回府后令容将韩蛰腹诽了一通,便将心机搁在了槐叶淘上。
令容叫了声“娘舅”,屈膝施礼,身姿盈盈。
靖宁伯府修得精美秀致,曲廊亭台相接,以玉轮门划出数座院落。
娘舅宋建春发觉非常,颇忧心的打量她,却涓滴未提宋重光的事,只叫令容宽解,不必惊骇,进京后倘遇见难事,万勿藏在内心。若韩家待她不好,宋家和傅家必会极力保护。
“刚才为何躲我?”宋重光盯着他,神情似有点悲伤,“给你贺了生辰后,我便去了外祖家,月尾听到你被赐婚的事,忙赶过来。韩蛰是如何的人,你没传闻?嫁给了他定有受不尽的委曲。”
那是令容畴前最等候的模样。
出阁以后可如何自保才好呢?
令容一怔,俄然明白宋氏应是错会了意,觉得她为没能跟宋重光攀亲而失落。
她是孤儿,四五岁时就陪着令容玩耍了,这些年颇受宋姑照顾教诲,处得非常和谐。去岁来初潮时,也是宋姑给她指导,便多几分靠近,少些许羞赧。
宋姑难堪,想再劝,令容却指了指前面的水榭,“宋姑,你和枇杷先去那等我吧。”
幼年时的誓词全被抛在脑后,他口中诉讨情义,却将一根根针刺在她心上。
宋姑见惯了宋重光对令容的照顾顺服姿势,蓦地看他面色不善,猜得是为韩蛰的婚事,暗自捏了把汗,却还是按令容的话去前甲等着。
“可你不该受这般委曲!”宋重光目光灼灼,“婚期虽定了,灰尘落定之前,另有转圜的余地。府上的老太爷有爵位在身,姑父和我爹又在朝堂为官,我们一道想体例,总会有对策。”
宋姑掩着嘴笑了笑,没再多说。
河上龙舟竞逐,兄妹俩是最后一回结伴来瞧,多少感觉不舍。
浴桶中的少女阖目养神,浸过的青丝湿漉漉的散在肩头,乌黑的头发柔白的肌肤,在氤氲热气中分外都雅。她胸脯前已垂垂鼓了起来,如蓓蕾含苞,因她平日贪吃,养出了一身极细致柔嫩的皮肉,骨肉匀停,肥瘦适合,身材垂垂闪现,比起同龄的女人超卓多了。
这般负气想着,回到屋中躺了会儿,又不无忧愁地想,韩蛰对谁都心狠,对她必然也好不到那里去。
两个月前,她还如刚出樊笼的黄莺般笑着迎他,缠着他带她去玩耍,靠近依靠。而本日,他千里迢迢地跑来,想劝她拒了婚事,再请长辈做主。来的路上他乃至感觉她会承诺,谁知见面后,她却老是冷酷遁藏。
娘亲得知后责备她调皮不懂事,她当时却不知改过。因府里统统人虽疼她,却总怕她磕着绊着,连骑马都要派人跟从,很多事都不准做。唯独宋重光会顺着她,哪怕肇事后惹得长辈活力,也总单独扛着,替她挨骂乃至挨娘舅的揍,过后仍旧带她各处玩耍,将她护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