晁松腿上重伤, 一起驮在马背返来,失血甚多,面色惨白。

韩蛰盘膝而坐,皱了皱眉,却忍不住回味梦里的滋味。

深沉的就寝让精力规复了很多,将近醒来的时候,他却做了个梦。

却没想到,韩蛰竟也会寄书给她。

梦里仿佛是京郊那片梅坞,冰天雪地却不感觉酷寒,令容就站在雪地里,折了茶梅簪在发间,容色鲜艳娇媚,标致的杏眼里藏了笑意,扑向他怀里。曼妙腰肢和柔嫩甘美的双唇在梦境中格外清楚,一时又是银光院的床榻,轻浮衣衫褪去,她倚枕而坐,春光稍露,在他身下软声哀告。

“带去严审,城池设防、冯璋脾气、那边作战手腕,能问的全都取出来。”

风吹得雨丝斜落,韩蛰抬目望远,刚硬的心被柔润细雨垂垂泡软。

“当日我亲眼所见――那是谁!”韩征声色俱厉,神情骇人。

韩征眸色更沉,剑鞘重重一点,几乎让晁松堵塞。

远处整齐的脚步踏过,是营帐间巡查的人。

她独守空闺,对韩蛰毕竟顾虑,前几日去卧梵刹时,还特地佛进步香,祈求韩蛰安然,方才也从杨氏口中得知很多近况。

她的面庞声音占有脑海,入魔似的。

他并不熟谙韩墨,当日活捉重伤,只是看那人的官服上绣着麒麟,鉴定是朝堂高官。他曾楚州参军,目睹军中弊端丛生,难展抱负,自是恨透了都城里那些高官厚禄却只会剥削百姓之人,故而放纵部下行凶。厥后官兵败退,晁松才传闻韩墨受伤的事,得知他的身份。

行军在外,他的营帐也颇粗陋,里头除了简易地铺外,便是一方桌案,堆着很多奏报。他顺手摘去盔甲扔在中间,发梢的水湿漉漉甩下,渗入衣领。

俘获的敌兵自有人去措置,他同韩征入帐, 中间唯有亲信跟从。

“在那边?”

相府的峥嵘屋宇罩在薄雾里,厨房外青烟腾起,他走出来,就见令容站在灶台边叮咛红菱将佐料加到香喷喷的汤里。锅中热气腾腾,她的脸颊都像是蒸红了,柔润如水。

韩征早已握了剑鞘在手,疾步入帐,挑起晁松的头往前一推, 那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便贴在了背后的军帐上。

军士报命,叫人过来审判。

出征之前,兄弟二人曾在韩镜和韩墨跟前承诺,必会活捉当时领兵的晁松,射杀重伤韩墨的人。现在晁松已落动手中,这动静天然须递于府中晓得。

那样含蓄的场景,于他而言,和顺得如同隔世,将他从阴沉监狱拉向暖和尘寰。

雨丝落在他的脊背,触肌冰冷,她盈盈走来,软声叫他“夫君”,眼里藏着欢乐。

晁松熬不过,抽了口寒气,低声道:“是我表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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