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过杜云瑛的手,比她的后脖颈严峻多了。
目光落在微微闲逛的竹帘上,杜云萝不由悄悄想着,泉茵本日会如此态度,那么前一回岁儿的事体,恐怕并不是她多心了。
详细如何个不好法,锦蕊没有细说,她因着老子娘有几分面子,从小没做过甚么粗活,进府做过后,也没有叫报酬难,待到了安华院里,更是做了大丫环,杜云萝不折腾底下人,她也就没受过罪。
女子断发,不是小事,从昨夜到现在,杜云诺一向恍恍忽惚的,时不时要用手去摸后脖颈。
出了房门,苗氏一把抓住了手腕上的佛珠,念了一声佛号。
可锦蕊是见过双手被烫伤的人的,十指红肿,皮肉不全,又多有水泡黄脓,只看一眼,肚子里就翻江倒海了。
即便杜云诺和杜云瑛姐妹之间不是甚么心连心的,可一想到昨日是杜云瑛奋不顾身扑过来救她,她的知己就过不去了。
安冉县主妒忌的是杜云萝,沾亲带故的是杜云诺,她要和惠郡主吵嘴脱手是她的事体,恰好却扳连了杜云瑛。
泉茵浅含笑了笑:“托两位女人的福,三女人的伤不重的,医女措置了,忍一忍也就畴昔了。两位女人且等等,奴婢去里头通报一声。”
杜云萝见她神采不似作假,叹道:“那我们一道去吧,我也很担忧。”
饶是苗氏咬牙切齿,此时也只能摆出一副刻薄漂亮模样来。
锦蕊垂眸,考虑了一番,道:“奴婢听人说过,这烫伤与普通的伤不太一样,特别是夏季里,沾些汗水都不好了。”
帘子在面前重重落下,杜云诺是灵敏人,自是发觉到了泉茵的情感,冲杜云萝讪嘲笑了笑:“她活力是应当的,她是个忠心的。”
待用过午餐,杜云萝刚要回阁房里去歇一会,锦蕊打了帘子出去了。
杜云诺用力点了点头。
水芙苑里,丫环婆子们具是谨慎翼翼做事,不敢冒昧。
杜云萝不置可否,以她对杜云诺的体味,这个时候四姐姐会念着杜云瑛的好,却不会对丫环忍气吞声,泉茵皮笑肉不笑的,杜云诺心底指不定气成甚么模样了呢。
苗氏不在屋里,想来是在杜云瑛那儿了。
杜云萝回想起杜云瑛那发红的手指,不由打了个寒噤。
杜云瑛英勇地救了杜云诺,在讲究姐妹亲厚的杜公甫和夏老太太跟前,这是做对了的,苗氏若还揪着这件事体去见怪杜云诺,莲福苑里,不但不记杜云瑛的功绩,反而会抉剔苗氏心眼小又无私。
坐立难安了一上午,待传闻水芙苑里请了医女,杜云诺再也等不住了,可又怕单独畴昔惹了苗氏腻烦,便赶来了安华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