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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想理她们。
“嫣然一笑,向烛花光下,经年才见,欲语远羞如有恨,方的东君一盼。天意无情,更教微雨,香泪流丹脸。目前霁色,歌乐初沸天井。”
我想起东方明日叙说的,五年前,虞浚息命令屠城,我单独一人走出浔阳城,砍木斩马尾做得七弦琴,我坐在地上,与虞浚息抚的那曲,令得虞浚息敕令我滚的《念奴娇》。很烦很乱。就让对虞浚息本应有的仇恨,和家破人亡物是人非,另有我满脑筋只装着花小壮的影象的烦乱,皆化于指尖旋律,纵情宣泄开释吧!
——东方明日与柳玥在兰溪院初见,柳玥在梅树下也抚的是这曲《念奴娇》,我很想晓得,东方明日听闻柳玥抚的这曲婉转欢畅的《念奴娇》,是如何做到一见钟情内心震惊的?……要说他不懂琴,云州大会上,他清楚听出了柳玥抚这曲《念奴娇》,贫乏的是豪情。莫非柳玥的琴技,乃至这曲《念奴娇》都是幌子,当初真正令东方明日一见钟情内心震惊的,实在只是柳玥的美色?
……
只是……
我的表情平平,古井无波。只在这夜半夜梦回,俄然从床上坐起,汗湿衣衫。
我正淡然发笑,阿谁我觉得一辈子不会踏进兰溪院的人,却已闯进我卧房内寝,与我隔着瑶琴,站在我劈面丈远间隔,目光如炬望著我。
六月的暖风并没有烘干我汗湿的月白单衣,我脑海里回想着奚滨的样貌。
我的卧房中,堆着传闻是东方明日一样样地从库房里遴选送来给我的珠玉金饰,琳琅满目。但是我一样也没戴。也不再需求夜雨流雪为我打扮打扮。我洗尽铅华,素发,素衣,素面。
“给我找一把琴来。”我叮咛夜雨。
我梦到了奚滨。梦到他被叛将蔺九桐从背后刺杀的一幕。梦中,我想去救他,却如何也穿不过那片迷雾。
我当然没有给他复书。即使我与他曾是师兄妹,那也是于奚玥而言,我的影象没有规复,现在的梁钰于我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男人,我实在不知鸿雁传书,我有甚么话好和他讲。
夜雨谨慎与我回话:“王爷怕娘娘离府出走,也怕内里有人会带走娘娘。王爷……不能没有娘娘。”
只是,除了记起奚滨的样貌和死因,其他的属于奚二蜜斯的影象,我脑中仍旧一片空缺。乃至于生父奚滨,他于我也很陌生。我对生父奚滨的感情,乃至不及对我爹黄金贵。
随即豁然操琴,东方明日的豪情归属,柳玥如何令东方明日一见钟情牵肠挂肚……都已与我无关。
她们恭谨地奉侍着我,谨慎谨慎中,不但带了对我独宠豫王府的殷勤,还带着对王府女仆人本能地俯视。
倒是做了恶梦!
……
正喟叹,我卧房的门被猝急推开,从外寝传出去熟谙的,东方明日的脚步声。那样地跌宕起伏,那样地混乱不稳。
拨弦,还是进入人琴合一的状况。
我抚曲触景生情,一遍各处将上半阙拨弦抚弹,也只是为我的幼年情错,抚奏一回挽歌,画上一个句号罢了。
可曾抚与虞浚息的《念奴娇》,并不是甚么国仇家恨愤激难平的琴曲,而是一首有情男女劳燕分飞缠绵悱恻的情曲。
东方明日说,他对柳玥只是余情未了,他已经满脑筋都是我,我是贰心中独一认定的女人。他想我做他真正的夫人,他乃至早已去求了他父皇,册立了我为他的王妃。我已是豫王妃。这统统,若产生在我窥破他随身照顾玉珏之前多好,或者,就如我们做了伉俪的那晚,他承诺的,那玉珏他今后不戴了,他今后没有戴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