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么?”
方白衣心中震惊,莫非是母亲仍在人间,心中顾虑故居,特地遣人前来看望?不过如果如此,母亲为何不亲身返来?莫非身材染恙,行动不便?
两个月前,女人?
时价隆冬,却有冷冽寒意透体,身躯颤颤,十五年魂牵梦萦,朝思暮想,到头来倒是转眼成空,只留下揪心般的痛,痛彻心扉。
方白衣喟然感喟,将颜洪扶起,却又如何能够怪他。寇哲渊身为江州知府,辖下捕快刀头无数,更稀有万官军互助,耗时数年还是毫无眉目。颜洪垂暮之年,沧桑老矣,如何报得这血海深仇。
傅香凝眸中落泪,再也不顾矜持,自背后紧紧拥住方白衣,娇颜靠在那刻薄的背上,无声抽泣。小不幸亦是抽搐落泪,背过身去,不忍见此人间惨事,输不起抬头向天,眸中泪光模糊,喟然感喟。
颤颤声中,府里奔出一个白发老翁,已是泪流满面,浑身颤抖,踉踉跄跄,若不是有人搀扶,怕是不知要摔多少跟头。
石狮镇宅,门前石阶光亮无物,显是常常有人打扫。挑檐飞空,似欲乘风腾云,当中匾额誊写颜府两个大字,门上巨大铜环敞亮,不染片尘。
只要教书先生身具绝世武功,却已拜别多时,又怎会惹来江湖人物寻仇。黑衣人行事勇敢,半晌间杀死二十余人,府中金银分毫不取,似是专为殛毙而来,偏又将母亲掳去,音信全无。
棕熊受伤,狂性大发,舍去铁笙等人,直往方白衣扑来。方白衣回身就跑,往众顽童玩耍的石林逃去,呼喝铁笙等人快跑,回镇上喊人拯救。
颜府行商坐贾,鲜有和人树敌,更是从不与江湖中人打仗。
“小少爷,方哥儿在哪儿?在哪儿?”
深吸口气,缓缓点头,方白衣问道:“颜伯,这些年家父可曾返来过?”
“老颜头,老颜头快来啊,你家小少爷方哥儿返来啦!方哥儿返来啦!”
方白衣认出白发老翁,仓猝抢步上前,将其扶住。来者恰是颜洪,曾是颜府门房,偌大的颜府现在只剩下他孤苦怜仃,却也是年逾古稀,沧桑暮年。如果方白衣晚归几年,只怕也是无缘得见。
方白衣听罢当年惨祸,亦是热泪盈眶,几乎失手将桌案震塌,幸亏及时警省,已是掌印深陷。大理石桌案,在方白衣部下,倒是如同豆腐普通轻软。
悲啸嘶吼,啸声直贯云霄,状若哭泣,倍是苦楚,于山野林间回荡不断,震惊清源。摆布乡邻神采惊诧,不明何故,纷繁往颜府方向望来。
“颜伯!”
“白衣......”
半晌以后,颜府火光冲天,隐有惨叫声传出。
心中暗有比较,还是面前这位少夫人更加胜出,待人驯良,不比先前那位女人,让人大气都不敢喘。
胖婶在前带路,带方白衣去往府中灵堂。方白衣福缘深厚,有惊无险,固然时隔多年,却已安然返乡,为颜乐施佳耦上香祭拜,以告慰在天之灵。
方白衣为之惊诧,却也只当铁笙出门在外,铁匠大叔思念爱子而至,不由叹道:“本来如此,只是铁笙可曾返来过?”
胖婶定定地看着方白衣,头也不回地喊道。
喊叫声锋利低垂,颤若哭泣,胖婶终是坐倒在地,以手掩面,嚎啕大哭起来,悲切苦楚,催人落泪。
偶然中瞥见颜洪嘴唇嚅动,似是有话要说,方白衣浓眉微蹙,奇道:“颜伯,另有甚么事吗?”
街坊乡邻无不是点头感喟,胖婶抹了把眼泪,可惜道:“唉,思念成疾,终是没有熬过来,前些大哥两口前后病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