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政走近,第一眼没看清,等周焱站了起来,把表递到他跟前,他才辨认出来。
教员傅效力高,一天下来,活根基都好了。
周焱见他没反应,叫了声:“李政?”
“……这表卡在了裂缝里?”
又脏又旧,看起来在裂缝底下呆了一段极其冗长的日子,说不定已经好几年了,跟这艘船倒是很班配。
周焱问:“是你的?如何掉那边了?”
对方把棍子一扔,喊:“还愣甚么,快跑啊!”
“那你住哪边啊?东南西北哪个方向?”
几个小少年有的捂着胳膊,有的摸着后脑勺。一个个子稍小的,号令道:“滚你丫的蛋!把钱都取出来,我们十个干你一个还干不过?!”
“嗯,我去尝尝。”
周焱气喘吁吁赶来,只瞥见一群人逃向了岸的另一边,李政半跪在地上。
李政按着笔头,站了一会儿,指腹悄悄刮了刮笔身,然后将它放下,视野又落在本子上。
李政拿起桌上的笔,按了按笔头,吐出来的,是细细的铅笔心。
另一个看着老成点儿的,喊:“少跟他他妈废话!上!”一挥手,十个少年再次簇拥而上。
“嗯?”
周焱往上面一坐,屁股还没稳,李政俄然握住椅背,把她转了个身。
腕表已经被她掠过了,擦完了,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,看不出本来脸孔。她翻开书桌抽屉,把腕表放了出来。
“等会儿。”
八点多,天桥上人流垂垂少了,周焱摇着空调扇的插头,打量着过往行人,又等了一阵,劈面已经有人收摊归去了,周焱想了想,也把空调扇塞回了塑料袋里。
“8毛一斤。”
“……给我干甚么?”
周焱老诚恳实站起来,李政把椅子一提,又出去了。
边上的摊贩首要卖充电小台灯,光芒充沛,周焱借了光,把用硬纸板写成的牌子搁在了边上,四周望了望。
但看身形,约莫是群中门生。
路灯坏了几个,这里处所较为偏僻,路上底子没人,大老远,她却听到了打斗声。
“你卖电扇的?”
她坐在天桥的人行横道上,托腮发了会儿呆,想了想,拿脱手机,给严芳芳发了一条信息。
周焱扔了冬瓜奔向他:“李政!”
“李政!”
循环利用么?
“这腕表还能用吗?”
“8毛?”
“一群未成年,报甚么警?”
“没事。”他说。
“传闻那边是夜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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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长桥?”
十个少年回过神,立即跟着戴口罩那人跑了。
李政松开手,刚做好的椅子砸在了地上。
小少年说:“我看你年纪挺小,有十八了没?男朋友别是个老男人啊。”
周焱把手给他,一边往下跨,一边说:“未成年人如何就不能报警?”
“咚――”
李政说:“谁晓得。”
周焱摸了摸牛仔裤口袋,把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。
靠着书桌躺了一阵,有人走出去。
“有男朋友没?”
李政向前走了几步,把冬瓜拎起来,说:“回吧。”
台风余威尚在,白日出了会儿太阳,现在又飘起了细雨,长桥上已经摆了两长排摊位,周焱蹭了个角落坐下时,雨已经停了。
周焱想了想,说:“嗯。”
这页是今早新写的,首行是。
“李政,这里有只腕表!”
李政放开后脑勺,看了看手,手掌上有一点血印子,没有大碍,他往衣服上擦了一下。
明天卖不出,明天也不消太希冀。
周焱说:“7毛吧,我买全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