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!那老朽就告别了!”
“还看?好端端一个儿媳,已经当作了这个模样,另有甚么都雅的!”
庞县尉朝刘氏和丫环们使了个眼色,刘氏和丫环们忙搀扶着庞母退到一边,奶妈也把孩子抱起来退到边上。
那丫环哭着承诺了,小碎步上了台阶朝这边过来了,奶妈在屋里已经听到了这话,忙从小床上抱起未满周岁的小少爷,拉门出来,下了台阶,来到牛车旁,递给刘氏。
“钱神医都看不好,要去府城看,那病得不轻吧?”
“玉儿不可了!”庞县尉凑到母亲的耳边,大声说道。
这时,后院传来抽泣声,一个雍容华贵头发乌黑的老太太,在一其中年贵妇、两个年青女子和丫环的搀扶下,相拥着踉踉跄跄从后院的玉轮门里走了出来,那贵妇身边另有一个拖着两条鼻涕的三四岁的小女孩,大眼睛闪闪的还不晓得产生了甚么事情,一只小手含在嘴里,另一只小手紧拽着那贵妇的衣袖,跟了出来。
奶娘将门拉开一条缝看了一眼,低声道:“是二奶奶的丫环,二奶奶病得很重。唉……”
钱不收兀自不觉,自顾自接着说道:“用了此方,二奶奶反倒病情更加沉重,送到府城,府城名医们考虑再三,也说老朽前面的用方并无大谬,但是对于药不对症这成果,他们也都茫然。此时,二奶奶满身虚热不退,自汗肢冷,气味低促,舌光如镜,口舌生糜,舌质红绛,脉细数,昏倒厥脱,已是阴伤胃败之象。有改用大黄、黄连、黄芩泻心汤的,可二奶奶还是医药罔效。唉!众医束手啊。”
钱不收站在那边非常的难堪。
“是是!”县尉不敢与母亲顶撞,朝刘氏使了个眼色,刘氏会心,垂泪道:“娘,再让钱神医看看吧,玉儿昏睡不醒,再不治怕是不可了。”
庞县尉的原配老婆刘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叮咛中间的丫环:“去,叫奶妈把孩子抱来,看看她娘。”
钱不收面有愧色,走上前,伸出三指悄悄搭在玉儿的手腕处,闭目凝神思考。好一会,放开,摇点头,又走到另一边,搭脉,又是凝神好久,叹了口气:“二奶奶的病真的很奇特,初诊,奶奶高热恶风,口干,大便秘结,小便黄赤,舌苔薄黄,当为风热之症,但是,恰好脉洪数,这脉象又不对,老朽当时也没太在乎,以栀子、黄芩、金银花、连翘等辛凉解表,宣肺清热。此方用后,高热虽微降,却呈现肢冷,胁痛、神昏谵语,舌质淡红,苔黄腻,脉滑数,全然不是风热之证。至此,让人茫然不解了。思考再三,改用生地黄、水牛角、川黄连、玄插手减清瘟败毒饮。”
钱不收老脸涨红,的确哭笑不得。
这小妾玉儿是庞母的远房亲戚,固然家道贫困,但暮年间玉儿家曾对庞母家有恩,以是走得比较近。偏巧庞母的儿媳妇刘氏射中无子,连生了四个闺女,就是不生儿子,眼看年纪大了,庞母便做主让儿子纳玉儿为妾。玉儿也争气,进门就给他们钱家生了个儿子。香火有续,庞母乐不成支,以是对这玉儿是宠嬖有加。玉儿忽患沉痾。庞母心急如焚,传闻玉儿不可了,顿时大哭起来。
庞母两眼茫然四顾,抓着庞县尉的手:“我问你呐!玉儿如何样了?”
已经走到院子门边的钱不收,听着哭声,又站住了,摇点头,一顿脚,又回身走了返来:“县尉大人,我再瞧瞧二奶奶的病。”
刘氏把孩子放在玉儿身边,玉儿已经人事不知,茫然地圆睁两眼望着牛车车顶。那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,哭声凄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