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寄《西江月》
秦王着记室房玄龄,进中书门下省,清算图籍制诰,萧瑀、窦轨封堆栈,统统金帛,嘱柴嗣昌、宇文士及,验数颁赐有功及从征将士。李靖见叔宝、知节,便道:“秦王有旨,烦二位将军,明早运回洛仓余米,轸恤城中百姓。”叔宝道:“洛仓粮米,只消出一晓谕,着耆老带领穷黎,到洛施助,何必又要运回?”便叮咛书办出去写示。只见屈突通奔出去,向叔宝说道:“秦将军,单雄信在那边?秦王有旨,点诸犯入狱,出兵看管,独不见了雄信。”叔宝问:“旨在那边?”屈突通在袖中取出来,叔宝接过来看,上写道:“段达隋国大臣,助王世充篡位弑君;朱粲残杀不辜,杀唐任务;单雄信、杨公卿、郭士衡、张金童、郭善才一干,暂将锁絷下狱,点兵看管,俟带回长安,候旨决计。”叔宝蹙着眉头,尚未答复,程知节道:“屈将军,单雄信是我们两个的好弟兄,在我们下处,不必叫他入狱中去,候到长安,交还你一个单雄信就是了。”时齐国远、李如珪、尤俊达多在那边看慰雄信,李如珪看这风景,不堪忿怒道:“我们众兄弟,在这里血战胜利,莫非一小我也担负不起?”屈突通道:“我也是奉王命来查,既是众位将军担负,我何妨用情。”说完去了。
时建德与雄信,都睡在床上,听更筹已尽,在那边闲话,忽闻声甬道内,有很多人脚步走动,到后边去拍门;一回儿又听得那屋里头的桎梏铁链,一齐震惊起来。本来后牢房里的众囚徒,闻声此时下来提犯,不知是那一案,那一个,俱担着干系,以是唬得个个颤栗起来,把桎梏弄得叮叮噹噹,好似很多上阵兵马甲胄穿响。建德如飞起家,往门缝里一张,只见七八个红衣雉尾的刽子手,先赤绑着一人前来,细心一看,倒是朱粲;随后又绑着一人来,乃是王世充。建德对雄信道:“单二哥,我们也要来了,起家了罢!”雄信道:“由他。”正说时,只听得有人来叩门叫道:“单爷,家中有人在这里。”雄信见说,如飞爬起家来开门,倒是单全。单全见了家主,端住了跪在膝前大哭,雄信也忍不住落下泪来,便道:“你不须哭泣,起来问你:奶奶蜜斯在那边?”单全站起来,附雄信耳上说了几句,雄信点点头儿,道:“我的事早已料定,你只看管奶奶与蜜斯,就是爱主的忠心了。我这里有各位老爷叮咛,你不须牵挂,你若在此,反乱我的襟曲。”单全犹自依依不舍,只见禁子头儿排闼出去,对着窦建德说道:“夏王爷,孙爷来了。”建德尚未开口,孙安祖已走到面前,大师见了,此时三小我,抱持了大哭。建德问道:“卿已回乐寿,为何又来?”安祖向建德耳边,唧唧哝哝的说了很多话,却又欢愉起来,建德便蹙着双眉道:“人活百年,老是要死,何必费很多周折。卿还该同公主归去,安葬了曹后娘娘并殉难的诸柩。”安祖却不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