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子俩嚎声微顿,耳朵都竖了起来。
“喔?奇了怪了,我六叔那日是要去二十里铺村插手外孙的百日礼的,跟你行的是同一个方向,你如何能见着他驾车横冲直撞呢?”方菡娘轻笑道。
方六叔不善于应对骂街的女人,他本来筹办了满腔的诘责,一下子就被搞得哑口无言了。
方菡娘嘲笑一声,叮嘱医童去喊大夫,冷着脸对地上耍恶棍的曾氏道:“礼数这类东西,也得看你配不配我讲!喜好躺地上是吧?你好好躺着,一会儿大夫就来了,若大夫说你一点事都没有,我立马就去县衙告你个歪曲良民之罪你信不信?”
曾氏拍着衣裙上沾到的灰尘,一边色厉内荏道:“去就去,我还怕你个黄毛丫头不成!?……不过我这是小事,我儿的伤是大事,你先把我儿的诊金给结了,这个你总不能赖吧?!当初你撞伤我儿,送我儿赖救治,但是好多人都瞥见的,医馆大夫也能作证!”
方寸大乱后,那些本来就经不起考虑的大话,就更轻易呈现缝隙。
方菡娘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,转头问大夫:“大夫,他们的医药费共多少?”
曾氏见面前这个少女长相极其出挑,身上的平常衣服都掩不住其半分丽色,又见她说话凶暴,竟然还敢骂她跟儿子是王八蛋,内心认定了这是个难惹的主。
她越说越畅,这笔三十七两银子的巨款成了她的精力支柱。
方菡娘笑眯眯的指着床上的钱大牛:“大夫,我想向你问一下此人的病情。”
方菡娘描画的画面感太强,钱大牛听得浑身打着颤,身上那些伤口仿佛已经生出了蛆,他感觉伤口开端发痒……他白眼一翻,差点要晕畴昔。
为了加强可托度,钱大牛用心说了当日的一些细节。他在这类细枝末节上不敢扯谎,怕方菡娘再从这上面发明甚么端倪。他早就跟他娘筹议过了,除了撞人的那人,一口咬定是方长庆以外,其他的事全都照实说。
那病床上的钱大牛也跟着哎呦哎呦哭喊起来:“娘啊,都是儿子无用,被人撞了还害你被打。方长庆,你如何不撞死我算了啊!”
钱大牛吃力巴拉的挤出两滴眼泪,干嚎道:“娘啊,儿子不孝啊,你跟爹一大把春秋了,我这没让您享上清福,还得让您替儿子担忧……”
大夫微微一吟:“七两银子。”
“好,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六叔撞了你,那你把当日的景象再说一遍。若真有这事,也不消我六叔掏腰包,别说三十七两银子,五十两银子我也掏得起;若没有这回事,”方菡娘又暴露了阴沉森的笑意,“那说不得我们就要去公堂上好好念叨念叨了。”
这闹得阵仗实在有些大,喧华的很,门又开着,惹得一些其他探病的家眷都猎奇的循声过来了,在门口探头探脑,猎奇的指指导点着。
大夫无法的摇了点头,拎着药箱进了屋:“小女人,你让医童唤老夫过来作何?”
母子二人捧首痛哭,不晓得的人见了还觉得要生离死别。
“没有担搁,分开酒楼就出的县城?”方菡娘在一旁发问道。
方菡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点了点头。
她要的只是对方方寸大乱。
大夫看了一眼钱大牛,钱大牛摆出一副衰弱不堪的模样,但这并不能让大夫给他“减轻”几分病情,而是据实道:“……虽说被惊马撞翻又遭车轮刮擦,但幸亏没伤了肺腑。外伤虽多,多将养几日也便能够了。”
方六叔向来没见过这讹人的阵仗,一时候都有些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