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可瞧细心了,确是天火?”而非报酬?
“皇宗子至今下落不明、存亡未卜,若无此妇妖言勾引,东宫又怎会悬而未决、皇后之位又怎会轮空?”左淳良振臂疾呼,激昂发声:“天降肝火,示警百姓,彻夜众僚就在此处滴血成书,恳请圣被骗机立断,剪除宫中祸害!”
元隆十七年,惊蛰。
“沲岚?速速上前来!”挥挥手,表示打伞的宫人稍稍退避在旁,蓥娘唤亲信上前,亲身打伞。
“回禀娘娘,都城里大家可见,彻夜这天火降至宫城,西内走水,引得京中住民在宫城核心观!”
“圣上离京,领兵交战,命我等辅政,不想彻夜宫中竟有此祸难,太卜署演卦推论――必是宫中有人行动不端,触怒彼苍,招至天火,累及国运!”
恰在此时,紧闭着的厅门“砰”然震响,贵妃蓥娘猝然排闼而入,一步步的、冲着宰相大人走去。
老成慎重的语声,恰是本朝宰相左淳良,此人一身高官气度,方刚正正的国字脸上,不苟谈笑,一贯沉稳的气度,揣了极深的城府。
“雨势如此之大,火为何还不能灭?”蓥娘拢紧五指,攥着扶手,于凤辇之上,了望西内晗光殿的方位,却见火光冲天,竟映亮了半片夜空。
避于一旁,不敢偷听的宫人,忽闻贵妃娘娘大声喝令:“改道――翰林院!”
“娘娘,”沲岚凑上前来,与娘娘私语道,“众臣会聚,恐生变故!”
会聚在此的众臣,争相拥戴:
“娘娘,这、这……”寺人总管诚惶诚恐,“这是天火哪!”等闲灭不下。
“是,娘娘。”沲岚仓促而去。
“左大人所言不虚!本日龙昂首,贵妃娘娘白天命人在晗光殿吊挂黄金稻穗,入夜就引来天火,延烧东宫!必是娘娘常日的所作所为,多有不当之处,引得彼苍大怒、雷火天降,此兆,乃不祥之兆!”
“不设斩妖台,不除此祸害,连彼苍也为之大怒,降下天火,龙昂首之日,延烧东宫,恐、恐危及众皇子哪!”
“这火势,可莫要延烧至东宫!”
左淳良走到厅堂正火线,捋起袖子,拿起案上削竹简的薄刀,正要划破指腹,滴血成书!
直至,半夜子时――
西内殿宇憧憧,都是木布局的修建,成片成片的交界,一旦火势连绵,结果不堪假想!
春耕之季,长安帝都热热烈闹办了场迎春神的祭奠典礼。帝都城外,却无半点喜庆氛围。
一声惨烈呼号,司灯浑身着火,火人儿似的扑腾出来,凄厉呼救。
自皇宗子珩失落以后,东宫之位悬空数载,匡宗已有立储的决计,而在他离京出征之际,晗光殿突遭天火焚噬,如若连东宫也引来天火,这可如何是好?
长安帝都,京畿重地,却还在装点承平,城中热热烈闹办了迎春祭奠,宫中也遍洒春水,津润后宫繁花竞相开放,争奇斗艳。
朝廷责令各省各县的处所官员,苛收农家秋藏的稻谷粮食,充作军饷,声援开春时再度北伐的皇家军队。
就在议事厅里,世人高谈阔论之时,贵妃娘娘来得悄无声气,轻悄走到门外,屏息凝神,侧耳聆听,立时听到一个熟谙的声音:
边关兵荒马乱、北地饿殍载道、南境水涝成灾。
“皇后之位悬空,贵妃娘娘擅权已久,妖言惑主,还让圣上不要立储君,为了阿谁失落多年的皇宗子,东宫也一向悬空,置社稷于不顾,媚乱后宫,此妇,如妲己,乃国之祸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