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的路面非常光滑，疾马而过，擦起一起的水汽，引来这小镇夙起的人们侧目而望，不知这两位穿着富丽之报酬何事如此暴躁。转头进了巷子，远远瞥见宁家门庭大开，门前一字排开足有七八辆大车，守车之人都是横眉恶目、壮似铁塔的彪形大汉，身上清一色都是镖局的衣裳，背后扛着一个“荣”字。
“二娘，这究竟是……”
“咳，”齐天睿清了清嗓子，“此生只要我活着，就毫不会让她伤着，让她受委曲，如何？”
将过了五更天，昨日淅淅沥沥的细雨半夜的时候晴了天，阴沉的云层透出一两颗细姨星，水汽尚未散尽，湿冷的寒气。
“这是我岳丈家！”
“住嘴！”看那副轻浮的嘴脸，明白这是有备而来，齐天睿嘲笑，“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蒜！这帐从那边起？债又死在那边？今儿你给我说清楚，我们好好清理；说不清楚，莫怪我齐某翻脸不认人！”
“叫你家少主子戚方旭出来见我！！”
“我早听爹娘说，姐姐嫁人不好。姐姐归宁那天早晨就哭了……你如果情愿要她，她为何要哭？”
“是！”
齐天睿咬咬牙，晓得这地痞在理还要搅三分，更况有理？面前亏可吃不得，一旦闹了起来，丢了祖宅可就得不偿失。一回击，身后的石忠儿立即从怀里取出大把的银票递了过来，齐天睿冷道，“这房契并庄上田亩一共押了一千两，千钱月息三十，利滚利三年，这是三千两银票，拿去！”
睿祺摇了点头，“没有。爹爹不准拿出来矫饰，姐姐就只做了，弹给我和叶先生听。”
“是么？”齐天睿惊奇，忽地想起了那只小鸟儿……
齐天睿接过一看，不觉倒吸冷气，这老爷子几时把祖宅子并庄上田亩都抵押了出去？才押了一千两？？白纸黑字，清清楚楚，日子已然过期半月，于情于理都到了收账的时候，莫说是人家带着镖局来策画，就是上了衙门公堂，这案也翻不得。
看着来人，吴一良忙着往下放腿，不觉就呛了一口茶，咳咳咳得肝肺乱颤，内心直骂娘：怎的又撞上这个魔王了？！
秦氏大喜，“那但是求之不得！只是，在你府里，但是不便利？”
“甚么？”齐天睿蹙了眉，没大明白。
“无妨事，我们有外宅。住着安闲。”
睿祺忽闪着敞亮的眸，笑了，“那你会好好儿护着她么？想今儿一样？”
三今后就是裕安祥衢州分号开张大吉，这一世人恰是首批上柜之人，亲身领队的天然该是当家掌柜的，这如何了？世人恰是惊奇，但见掌柜的眉头舒展，神采冷肃，多年订交深知这位当家人年纪虽轻，行事却滴水不漏、非常判定，这一回临时拖改路程，怕是出了甚么当紧的事，不免都握紧了心，协理道，“爷，出事了？”
石忠儿走后，齐天睿抱着睿祺，搀扶秦氏落座，斟了茶压惊，“二娘，怎的不早知会我们？”
“嗯，叶先生非常赏识，临别，姐姐还送了他好些。”
一起走，脚下青苔湿滑，满目雨水打湿、凋残的草木，四下里到处可见杯盏灯烛，零寥落落，摆布两旁的房门、天井都已经上了封条，本来就已空荡荡的冷落，这一刻更觉破败不堪。这是他三媒六聘叩过的岳丈家，这是丫头亲亲的爹娘生养之处，几日前他们还带着不能言说的奥妙在此出亡，这一时三刻竟然就要毁于一旦，齐天睿不觉握紧了部下的马鞭，这奇耻大辱一瞬就烧成了满腔肝火！
待人散尽，齐天睿从速上前，“二娘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