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此人或许就是这般，在宫里感觉不如庵堂里安闲，现在睡得安稳了，却又感觉露宿荒漠的好。”
自从解缆以来，她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描画着夷疆的山川地理，风土情面，却总也凑不成个模样，现在就要见了，反倒不如之前那般等候，仿佛恐怕和本身所想的大相径庭。
他这俄然一本端庄起来，倒让高暧有些不适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徐少卿低声叮咛一名档头留下保护高暧，严加防备，只让一人伴同前去赴宴。
话刚开个头，徐少卿便俄然插口：“公首要说的可也是一桩血光之灾？”
她见他说得慎重，便点了点头。
“这事为何不见奏报？”他转转头来问。
“部属该死……”
言罢行了大礼，又近前道：“公主和厂公大人驾临，实是本府百年难逢的幸事。上至本府，下至百姓，无不翘首以盼，如大旱之望云霓。只是车驾既已到了陵川辖境，厂公大报酬何不遣人通传？下官也好尽早筹办，率众出城相迎。”
她顿了顿，眼中还是惊骇不决，颤声道：“厂臣，我仿佛记得那小我该当是为了救我而死的，而她之以是会死，很能够正与我母妃有关。”
两人转过几条巷子，来到陵川城的正街。
她微微一怔，听他似是话中有话，不由得便想起那晚在月下山坡上，本身所说的事情，莫非这些光阴畴昔，他已然查出了些端倪？
明显说这夷疆战事正紧，到处千钧一发，这一起紧赶慢赶，如何到了处所反倒闲散起来了？
“本督也没明指边镇丧失是你之责，只是这夷疆虽说由本地土司执掌，但也归你陵川辖地，按例该有羁靡之权。朝廷在此设立州府，为的就是节制那些夷人，以求边地安宁。你在此履任已有六七年了吧，按说掌故应非常熟谙，为何此次背叛之前却连半点知觉都没有？叶知府，本督这话可没冤枉你吧？”
徐少卿躬身道别，自回了营帐。
像他这类身居偏僻之地的小官，一辈子也没机遇晤甚么朝中重臣，现在公主和威名赫赫的东厂提督竟然降阶驾临，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，连手脚都在发颤。
明显只是些猜测之辞，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像是言之凿凿，仿佛已然盖棺定论，没半分可思疑的处所。
高暧沿途忍不住挑开半扇帘子往外看，见这城池并不算大，只开了东南西北四个门，墙高不过两丈。
徐少卿领着世人入了城，由守城的军校带路，径直前去驿站。
叶重秋见他毫无反应，心中不由纳罕，不知究竟是何企图。
苦心孤诣预备了那么多，对方却全不睬会，叶重秋听得心中七上八下，暗忖这东厂厂督的心机公然不好揣摩，但仍旧笑着道：“既是厂公大人这般说，下官也不敢多言。这个……下官在衙中已备好了酒宴，还请厂公大人赏光。”
过了好半晌才抽着脸赔笑道：“厂公大人息怒，下官固然笨拙，却也不敢枉顾上峰敕令。只是……朝廷自有典章礼法在，若骄易了公主和上差，也是重罪，这才不免心中惶恐，还请厂公大人明鉴。”
徐少卿摇手重哼了一声：“先别忙着揽罪，本督问你，这土司慕氏原是先祖武宗朝钦封，世守夷疆，又赐之汉姓，百余年来从未有不臣之心，先皇还纳了这代土司之女为贵妃，云和公主就是其血脉，此次他们为何会心性大变，俄然起兵反叛？”
两个丫头上前斟了酒。
只见照壁后仪门大开，两班小吏衙役垂首恭迎，叶重秋挥退世人，单独伴随徐少卿穿堂过室，来到后殿的退思堂。